第一百二十六章 反间之计浩婉同心

郑守让在柴侯爷的马车里当时情景究竟如何,谁也不知道,这便是柴侯爷无法自清的地方。府尹大人还在愁着郑守让的案子怎么断才好的时候,突然一位关键性的证人出现,郑守兵的弟弟,郑守让的哥哥,郑家老二郑守礼日夜兼程赶回来奔丧。

一到郑守让家里行过礼,郑守礼还来不及问京中近日有何新闻,喝过几口茶,就有别有用心的人过来向郑守礼探问他知不知道郑守让的死因。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郑守礼接口就说:“我怎会不知道呢!舍弟那心病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遗传了我母亲,前两年因外出经营劳累,突然狠了,大夫那时就说过往后一点不能辛苦,也不能生气,否则随时有性命之忧,我们兄弟三家人人都被大夫叮嘱过,那心疾畏寒怕冷,稍稍一费精神就会发作,我们夫妇那时就一再提醒让弟要当心着,平日里最好连门都别出,亲戚也别探望了,若是出门忙活点什么事,搞不好就伤及性命,那就太不值当了,外人又看不出来他好不好,没得一发起病来,把周围人都吓着了,我老母亲当年就是那么走的,这病一发作起来,不知道的,救都没法救。”说完又起身作礼感激四邻亲友过来帮忙辛苦。

郑守礼这番话可谓石破天惊,就像广平侯无法自清一样,郑守礼拿不清之言解不清之问,所有听到的人都炸开了,当时话就是在郑守让棺材旁边说的,郑守兵那时正好不在一旁,尹氏听完眼睛瞪的跟铜铃一样。

人和人之间不管有多少勾心斗角,百姓大众的传统美德没丢,这话等于叫索赔变成讹诈,郑守让是死的一文不值了。

话是一传十,十传百,不出半日的功夫,周围几条街都传遍了,府尹大人家里知道了,广平侯府也知道了,很快郑家就一败涂地。不撤是讹诈,撤了也丢人,不出几日,又有低级言官随口一参,郑守兵就回家“赋闲”了,那个一天到晚信口开河的尹氏,自此就天天躲在家里,连门也没法出,郑家迅速打理家产,卖掉仆从,收拾缩紧过活。至于那几个被府尹大人打过板子的刁家妹夫,吓得连忙卷铺盖逃离,免得被抓回去追责判刑。

柴侯爷顺利过了这条坎,这日和妻子楚夫人在家闲聊,道:“这一遍话过犹不及,结果实在是意想不到,此次大胜还是得益夫人聪明过人,能想出此妙计。”

楚夫人斜眼一笑道:“这算什么大胜,把人看糊涂的才是真傻子,这些话,不过就需要个人点明白罢了,郑守兵和郑守礼虽是亲兄弟,但那尹氏和郑老二家里的韦氏,两妯娌如同死仇,就算不得利益,韦氏也不愿意尹氏痛快,何况郑守兵一个五品官的月俸不过十六石,我花个五千两银子,叫郑守礼说什么他不愿意。”

柴侯爷想到那五千两银子有些心疼,又说:“按照浩然兄的计策,最多花个几百上千两银子就能了结,咱们叫郑守礼说那么几句话,五千两银票,是不是太多了?”

浩然内心温良永固,就算猜到郑家有些讹人之心,到底一条命没了,广平侯府不短银子,看着给些好处,把那孤女寡母妥善安置了,做到尽仁义,大家都好,所以私下劝过柴侯爷,若得官府帮忙,能够有机会私了的话,就签个字据条约,看着给几两银子打发了,世人分得清善恶。

楚夫人却冷冷道:“这事要是处置不好,郑家还准备找咱们索要十万两呢!”见夫君被说的无话,缓了缓语气又道:“李尚书一个局外人,万事不疼在他身上,他出的主意自然顾着天下太平,拿咱家银子来做好人,可咱们身在风口浪尖,真想自清,必得用些非常手段,且别说补偿些银两未必就能干净,刁氏又是个糊涂没算计的,若银子到手又被人哄光了,又听郑刁二家那些蠢货的话,接着找上咱家门哭惨闹上,该当如何?咱家还要养着那帮蠢货不成?所以这件事就该快刀斩乱麻,一次处置净了,免得留后患。”

柴侯爷被堵了嘴,又想到这五千两给的还没收据,便转头对妻子说:“夫人,那郑守礼拿了谁钱就给谁说话,你就不怕他把你五千银子花完了,还回来用此事拿捏索要吗?”

楚夫人一阵好笑道:“我说侯爷,您还真会想,事情不曾经过我手,郑守礼若是敢这么说,那只能说明他为了银子连至亲手足都出卖,死人的钱都赚,这样的人的话,还会再有谁信么?再者,若是他真敢把事情再赖到我家头上,那就是他坏了他大哥家诓讹的好事,又被利益所诱,现在转个弯,改成自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