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刕承认,他是在大学里受到一名学者的怂恿,才来极地挖掘非公开的历史资料。而身为朝晟人,他对外国的历史常识可谓一窍不通,只好诚恳地请求新结识的金灵朋友,希望对方分享一些有助此行成功的知识点。
金灵为人爽快,随口告诉他前往联合科考基地的要诀——
装备齐全,组队出发,凭脚力翻过天际山。
是的,想去科考基地研究珍贵的历史资料,必须舍弃现代化的交通工具,凭双腿翻越冰山雪壑。这条不通人情的规矩由科考基地的建造者制定,其理由是让求知者牢记真相来之不易、务必对历史保有敬畏之心。
听完,他目瞪口呆地追问道:
“开玩笑吧?上了年纪的人、身体素质不过关的人还去不了?”
“是啊,”亚德瓦尔尝了口店家自酿的甜酒,麻得直捋舌头,“我的导师在年轻时来过五次,如今他力不从心,再难攀登雪山,就推荐我来尝试挑战,替他看看有没有更珍奇的考古资料被新人发掘出来。”
“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登山途中发生意外?”
“没有后援,除非路过的队伍及时搭救。每年都有多达两位数的攀登者倒在雪路里,成为一座替后人指明前路的冰雕。”
“呵呵,富有浪漫主义情调啊。不过,我听人说,驮我们过了险关的龙类,貌似也能载人上山?”
“没错,前提是你是圣恩者,”亚德瓦尔的酒量不佳,仅是饮用低度数的甜酒便热得冒汗,“难为生在寒冷地带的人类了,酒精的确有产热祛寒的功效…维奥威夫,这是你们家乡的流行饮料吗?”
“不算吧,也就老人爱喝,”答完话,他又添了碗汤,就着猪蹄吮嚼,“唉,这哪里是规定,明明就是恶作剧啊。都是圣恩者了,还用得着骑那些龙?氧气瓶都不用备就能跑到终点了吧?”
“所以说啊,你们朝晟人的心思难以琢磨。她定下如此苛刻的规矩,很难不让人怀疑她是酷爱欣赏人们在冰雪里受难的窘态…”
“等等,这不干朝晟的事吧?还有,你说的‘她’是谁?”
“与你们朝晟无关?”闻听此言,亚德瓦尔的金瞳收缩成了两道利刃,似是要剖析他的灵魂,“定下这些守则的人,正是联合科考基地的主人,一位如假包换的朝晟女性啊。”
“当真?”
“当真。格威兰人称她为葛丽芙,你们朝晟人是如何称呼她,我就不得而知了,”说着,亚德瓦尔从腰包里掏出水烟壶,惬意地走出餐馆,“听说朝晟人向来热情好客的,今日有劳你买单吧,维奥威夫。”
他没想到金灵里还有这种厚脸皮,只得推辞掉店主一家的热情留宿,硬塞给收银员小妹妹一些博萨纸币当饭钱,撒腿开溜。况且,他没记错的话,车上的格威兰旅友玩辩论赛的时候,好像有提过“葛丽芙”这个单词。
徐哥翻译时解释过,这个单词的意思是哀愁。
莫非那位管事的赵小姐,是个多愁善感的老女人,定要见旅客、学生和研究者遭罪才能心绪良多?
他逃出餐馆,见金灵正守在路口,等着跟他结伴去管理处办理登山的手续呢。
他们坐上一辆雪橇车,奔着办事的大楼赶去了。雪橇车开得不快,他们闲聊了一路,趁着冰堡里有网络信号,上上网冲冲浪,各自看看大地的奇谭趣闻。果然,那些格威兰学生拍的视频已经火爆网络,好多人都在讨论女金灵的身份。最令人费解的,便是有人借机宣传起新式宗教,说自帝皇使者降世后,强横的圣恩者俞来俞多,而今更是疑似出现了一位如使者般足以无视现有热武器的精灵族怪物。
假使有一天,这些圣恩者团结起来,奴役没有觉醒祈信之力的凡人,自帝国崩塌后延续千年的文明结晶,会不会毁于一旦?因此,这些网民警告大众,说开发新式武器并限制圣恩者特权的议案应当得到各国的协力推广,迫不容缓。
金灵只当这些网民是智力发育迟缓。圣恩者又怎么样?和大众的生活相干吗?看看圣城的使者,在新世纪里才整出了多少花活,还从没插手过格威兰与南共治区以外的国家地区。
正如帝国古书里记载的一般,越强大的圣恩者,越是藐视凡人的生活。他们好比是被帝皇贬下天国的受刑者,无时无刻不想回归帝皇的福荫内,对俗世的精神物质需求趋近于无。
刘刕不能苟同金灵的观点。因为他正在拿游戏机的浏览器阅览灰都的新闻,已从大报社的公告里得知,格威兰的海军陆战队接管了灰都的防卫工作,正与黑水、警署协商,要求他们释放国王,还王宫内的官员以人身自由,且退出对政事的干涉,即刻回归监督者的本职工作。
作为回击,黑水方面则出示了关于军方勾结一名中州裔圣恩者借海运买卖奴隶的证据,通过大量的证人口供和文件档案来讥讽海军与陆军是一丘之貉,没有资格要求黑水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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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网民抓住黑水不肯移交国王的漏洞,猜测要么是国王被软禁时发生了意外,要么是国王早就逃出了灰都,海军只是在编造肃清黑水的借口。看情形,海军将领并不服从王储的调令,不铲除黑水誓不罢休。再闹下去,灰都的戒严时间怕是会持续更久,与之并发的恶劣影响会更严重。
金灵对他的看法表示赞同。
今日,瑟兰的大使馆已经向旅居灰都的国民发出通告,让瑟兰公民在必要时刻联系大使馆,以保护人身财产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