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金灵却认为格威兰的军官不至于膨胀到在灰都展开军事行动,得罪议院和军事委员会的后果且不论,单说素质较高的海军士兵,就不大可能受军官蛊惑在本国的首都开火,除非格威兰的军队真的烂到骨子里,踏上自取灭亡的死路了。
“格威兰发生政变的话,你们瑟兰会持观望态度吗?”听人这么说,刘刕想起了格威兰收留博萨大公的历史往事,不由打趣道,“还是挑选一位王室成员,鼎力押他上位,借机增进两国的合作关系?”
金灵用关爱儿童的眼神瞥向他,先喊停了雪橇车司机,收好水烟壶才讥讽道:
“到了,下车。我们何德何能扶持亲近政权?连征讨东方的殖民军都被贵国同化吸收,论豢养忠犬,你们朝晟才是说一不二的专业户,瑟兰怕是学习五百年也望尘莫及啊。”
刘刕拿出自己的小钱包,想付车钱却听博萨司机说冰堡里交通工具免费,便感叹道:
“住在这里真不错啊。另外,朋友,你好像对朝晟有着很深的成见?这不是我的错觉吧?”
金灵指向人头济济的旅行与科考管理处,难得眯弯了眼角:
“鄙人只针对朝晟,不敌视朝晟的国民。”
“我该夸你分得清群体与个体的差异吗?”被调侃的刘刕也不懊恼,反是把目光集中在管理处的大楼上,因为这建筑的造型和图书馆里的丽城老相片太接近了,不过材质换成了冰而已。这样想着,刘刕随金灵走进办事大厅,在排队的时候问谈了之前的话题,“方便的话,能透露一下敌视我国的缘由吗?”
金灵不说话,而是从衣袋里取出包干果,拆开后递给他一片,他才嚼两口,便有股清凉的气息直冲颅脑,让他直呼过瘾。等他吃完干果,金灵才扇了扇鼻前的空气,略有嫌弃地回答:
“维奥威夫,多备些薄荷糖吧,过多的肉食容易引发口臭,不大礼貌。
而你问我为何对朝晟缺乏好感?答案太直白了。晨曦的商贸、房产乃至科技公司,绝大多数都由朝晟政府做第二股东,进驻了不知多少朝晟人。你们朝晟人走到哪里,奇迹之网就扩张到哪里,我们这些本地人毫无隐私可言,一言一行都暴露在贵国的监视下,学术、研究、生产的成果都逃不过贵国的借鉴。
若非贵国的封闭式体系导致理论知识自成一派,瑟兰的求学者恐怕无人能夺取科研奖项。”
“嗯,绕来绕去还是绕回网上了嘛…”听金灵这么挖苦,刘刕真有些恼火,不甘示弱地回击了,“照这么说,你跟我走一路不是自讨苦吃?还是说你不怕隐私暴露,给我的网看个精光也无所谓?”
这回,金灵的语气像是在怜悯智障人士:
“同是男性,你会在意上学时和调皮的小朋友们争比谁尿得最远且时间最长吗?”
犀利刁钻的反讽,呛得他险些上不来气。他支吾了半天,目光躲躲闪闪,回话也没了底气:
“只是盟国的注资嘛…小心眼啊你们。”
“注资?是挟持,是间接控制,你们的元老从格威兰学来的经济绑架。那些木精灵不在乎,反以为朝晟是制衡我们金精灵的盟友,哼…”说到要紧处,金灵摇了摇头,抬手示意他往前走,“如果我们丧失了主权,他们的权益又有谁能保障呢?好了,维奥威夫,递交申请吧,我们一道出发。”
刘刕哼了声,拿过办事柜台前的油笔,写起了申报攀爬天际山的文件。斗嘴并不妨碍他接受金灵的组队邀请,最起码,两个没有交流障碍的人结伴同行,能为孤独的雪山之旅增添几分生趣。
办事员是位朝晟青年,用浓厚的南方口音告诉他三个工作日后出结果,届时会用网通知他来领取登山许可证。这三天,他们刚好在冰堡逛一逛。刚巧,他听一些工作人员说,每逢月末,冰堡里必然举办盛大的晚会,其中最精彩的节目则是由龙类和异族表演的马戏,据说每年都要吓哭不少随大人来玩耍的孩子,让胆小的孩子们连做好几年噩梦呢。
而两天后恰好是举行晚会的时间。本着不看才不看的精神,刘刕在夜里喊金灵出门看表演,别再研究那本登山手册了。
这个夜晚,冰堡喧闹非常。无论是旅客、学生还是研究员、探险者,统统走上冰堡的广场,约摸二十万人汇聚一堂。为了清晰地观赏演出,望远镜、摄像机和无人机齐上阵,更有甚者拖来了类似潜望镜的设备,得以坐着看清非人生物的演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凭着一身蛮力和巧劲,刘刕拉着金灵抢到了前排的座位。说是座位,其实就是铺了石板的冰台阶,坐着屁股发寒。他俩刚因占到位置松了口气,就在更前排看到了两位自带折叠凳的熟人——
雪地车上的两名格威兰老绅士,竟比年轻人更懂抢座位的要诀。
刘刕只喊了句,两位绅士便注意到他们,立时收起凳子挤了过来,还跟顽童似地握紧他俩的手,直呼是帝皇策定的命运帮他们四人再会。
诚然,刘刕得用瑟兰语才能和两位旅友闲聊闲聊,索性沿用金灵翻译的名字,以维奥威夫自称了:
“老先生,你们也是要登天际山?”
“是啊,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