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
“灰都的交火事件历历在目,市民们的神经需要放松,”姑娘拍落裙摆的灰尘,起身告辞,“记得赔偿市民的家具损失,另外,那位先生,别想着组你的枪,化学弹头难伤到我,自重。”
姑娘走后,压在人堆下的狙击手高声叫骂,让上面的混蛋们快挪开去,再不放他出来,他的肋骨得断掉了。而他出来后,马上翻出抢包,从夹层里取出一枚雕刻着花纹的订制炮弹,呼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叹:
“她怎么知道?”
领队一个手势,就有人翻出探测仪器检查房间,在床靠背的缝隙里找到了一台微型摄像机。他们面面相觑,无心抱怨懊恼,只是遵从愿赌服输的规则,承认自己技不如人。
领队让大家收拾好东西,尽快换一处地方藏身。他本人则是擦了擦汗,心有余悸地打开手机里的软件,向组织报告此行的失误与见闻,在熄屏后诅咒一句:
“黑水有这么厉害的女人?来投奔统领不好吗?”
在圣恩者藏身处邻街的一家咖啡厅里,展示过疗愈之能的绅士不知怎的换了身时髦的叛逆衣装,戴着一台印有动漫人物的大耳机,通过电脑监查房间内的战况。
虽然影像的传输随着摄像机的毁坏而中止,但他已经保存了自进入房间后拍摄到的视频。他首先感谢帝皇给予他幸运,其次调侃黑水帮了他大忙——若非黑水的人唐突出击,前行之地的人早晚会觉察不妥,难免怀疑到他的头上。
而今,他学着那位狙击手,说出满腹的疑惑:
“她怎么知道…不,黑水招募来了如此厉害的角色,我们怎么不知道?”
他点开邮箱,把视频与猜测发送给某个神秘的联络人,而后合起笔记本电脑,把咖啡杯远远抛进垃圾桶里,沉思着走向店外。
时间不早,恰至午休。公交车班班满员,的士多人拼车,他选择徒步赶路,省得耽搁时间。在耳机的伴奏中,他哼着交响乐的曲调,熟络地在旧区的大街小巷里抄起近路,甚至不曾低头看方向,彷如回到了生养他的故乡。
可一个人杵在小道的出口挡住了寒冷的日光,让漫长的黑影压盖在他的脸上。
他把耳机挂在脖子上,起劲揉弄眼眶,忍不住后退两步,又认命地刹住脚,摇着头嘬嘬嘴,生涩地怪笑:
“你是如何留意到我的?”
姑娘一步步走近他,用轻盈的步伐逼得他大气难出:
“收取南共治区组织的经费,替他们的人员疗伤…享誉灰都的圣恩者,为何甘当国贼?”
“小姐,这帽子我扣不起啊。
我知道,黑水的原则是违法必究,但你想想,那是前行之地的人马啊,拒绝了他们,等于是拒绝了帝皇使者,会让使者面上无光吧?你们不也是警告为主,灵活地后撤了底线,改为与他们议和?我的处置又有哪里不当呢?
何况,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天职,不论国籍、种族与尊卑,我都有义务助人战胜伤痛,重塑健康,是吧?”
“狡辩无用。走吧,待回到黑水,你有的是精力为自己辩护。”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非要我指明你是受何人指使去监视前行之地的活动吗?”
闻听此言,男人眯窄了眼皮,底气充足地甩出回答:
“如果黑水能指明那个人的身份,你又何须来叨扰我?直接抓那个人归案更妥当啊,对吗?”
“你无处可逃。”
“是是是,我无处可逃…我岂能逃出第二巅峰者的手掌心呢?不劳您操心,我自会跟您去黑水报到。不过,我保证,你们还是查不到那个人的线索,那个人相当谨慎且人脉广阔,有很多朋友不愿意那个人暴露身份,很多很多,明白吗?很多很多。”
“等回黑水了再废话吧。”
“冒昧了,请教姓名?”
“文…温黛儿。”
“美丽的姓氏,颇有精灵的风格。温黛儿女士,你是黑水的新人吧?”
“沉默是金。”
“哦哦哦,别无他意,我只是出于善意提醒你…你可能看错人了。”
语毕,他抡起拳头砸向墙壁,狞笑着展示那淤青的指节,悉心留意姑娘的神情变化。当他看到姑娘的视线飘忽了刹那后,他更是纵情大笑,在被击晕前送出劝告:
“你不幸入了某人的眼了,受帝皇垂怜的天才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