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杨烟翻身坐起,大中午的,谁会来找她?
穿上灰布棉袄,又往脖子上糙糙地裹了条青花布夹棉围巾,杨烟才慢慢从床上腾挪下来。
开门后瞬间就呆住了。
“公……子……”杨烟头发还是乱糟糟的束着,穿得又像个灰老鼠。
只尴尬地搓了搓手:“您怎么会到这儿来?”
而让她称作“公子”的只有一个人,正是一身月白绣金云纹长袍,长身玉立目光灼灼的张万宁。
张万宁面上一窘,似也不知如何解释:“我……温书有些心烦意乱,不知为何就溜达到这来了,想找你聊聊天儿。”
“公子来得不巧,今天有点不舒服,怕不能陪公子吟诗作赋。”
杨烟轻道,一缕发丝刚巧从头上垂落,她慌忙抬手将头发别在耳后。
张万宁见她脸上毫无血色,整个人都是病恹恹,不由分说捏起了她的右手手腕。
“张公子……”杨烟一惊,试图收回手。
“别动!我给你搭搭脉象。”张万宁说着,凝神感受那跃动。
“外受风寒,内伤生冷,是气滞血瘀之症。”放下杨烟的手,张万宁才关心地问,“怎么还受伤了?”
杨烟闻声退进了房间,张万宁自然也跟了进去。
“公子竟也懂医术?”杨烟搬出桌前的凳子,拿袖子擦了又擦,才让张万宁坐下。
“之前还在您面前卖弄胡九的药膏,岂不是‘鲁班门前弄大斧’了?”
张万宁倒也不谦虚:“我母亲未出嫁前可是医师呢,我也略通岐黄之术,当然,比你那天才医师朋友或许差些。这些天我也研究了他的膏方,有机会定当面讨教一二。”
“那他定高兴坏了。”杨烟能想象胡九为人师时兴高采烈的样子。
她想给张万宁倒杯水,却觉自己的茶具过于普通,只能忐忑地站在一边: “我这儿着实简陋,实在不是公子该来的地方。”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嘛,‘斯是陋室,惟汝德馨’。”
张万宁却笑着指了指她,然后又想起她的伤:“你的伤处在哪里?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没,没……”杨烟嗫喏着,转瞬又咳嗽起来。
“医者仁心,你又何必在意男女之别?”
张万宁突然盯着杨烟,眼睛里光芒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