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萍不知何时,已将一支雕花金簪悄然握于手中。她嘴角噙着一抹难以捉摸的冷笑,目光在我脸上轻轻一掠,随即有意无意地将簪尖朝着石雨诗的脖颈处,缓缓地来回晃动,那锋利的簪尖在微弱的日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石雨诗却毫无察觉。
我见状,心猛地一紧,连忙向卢萍使眼色,示意她万不可轻举妄动。卢萍向前挥挥手,我知道她想让石雨诗继续背着她。我急忙快走几步,走到前面去带路,只想尽快将这微妙又危险的局面稳定下来。一路上,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卢萍再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很快,我们便来到了车前。石雨诗轻轻放下卢萍,卢萍也极自然地将手中的簪子藏了起来,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整了整衣衫,抬起头,眼神冰冷地在我们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我脸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你们啊,无非是怕我将那本医书盗走罢了。胡易天,若你直接跟我明说,又有何妨?毕竟你救过我的命,我又怎会不听你的话?何必非要用这样的手段呢?”
我脸上一阵发烫,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卢老师,不瞒你说,我确实是怕你把医书带走。这医书应该是承载着无数珍贵的医学智慧,若是流传出去,定能惠及天下苍生,所以我……”我的声音越来越低,心中也有些许愧疚,但那本医书事关重大,我实在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石雨诗却说道:“卢老师,你别怪他,是我他这么干的。”
卢萍静静地凝视着我们,神色稍霁,她的声音轻柔却又透着几分决然:“既如此,你不愿我触碰那医书,那便罢了。至于雨诗的爷爷究竟是不是我心中所猜想的人,我也不再执着探寻。说到底,又有什么意义?其实当时洞中爆炸,我被厚重的石板死死压住,那一刻,生死一线间,许多事在我心中已然明了。过往种种犹如过眼云烟,此后余生,我只为自己而活,随心自在,不再过问其他事。这世间山水有相逢,我们后会有期吧。”说完向我抱抱拳,打开车门将自己放在车里的包裹提起,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我呆立在原地,刹那间的惊愕后,旋即抬高了音量,诚挚地说道:“卢老师,愿您此去平安喜乐,一路顺风。”一旁的石雨诗却压低声音,暗自嘀咕了一句:“哼,最好半路失踪。”我不满地瞥了她一眼,而后向着卢萍用力地挥了挥手作别。
待卢萍的身影渐远,我转过身来,面向石雨诗,开口问道:“雨诗姐,你会不会开车?”石雨诗微微扬起嘴角,带着几分自信与得意说道:“那当然,我可是老司机了。”言罢,她潇洒地拉开车门,利落地钻进了驾驶室,还不忘催促我:“还傻站着干嘛?赶紧上车啊!别怕了,我哥教过我开车的。没什么难的,只是手熟尔。”
我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不紧不慢地说道:“虽说我从未开过车,但也知晓开车得有钥匙才行,你有吗?”这话音刚落,就见石雨诗在车内一阵手忙脚乱,座椅缝隙、储物箱、仪表盘……各个角落都被她翻了个遍,不多时,汗水便布满了她的额头,细密的发丝也变得湿漉漉的。最终,她泄了气一般,无奈地双手一摊,说道:“还真被你说中了,确实没有钥匙,一定在厉新南身上。看来只能走路了,只是这荒郊野岭的,也不知道这鬼地方究竟是哪儿。”
石雨诗柳眉一蹙,突然眼前一亮,像是被一道灵光击中,急切地对我说道:“小天,你之前在那诡魂珠子里,不是见到了厉新南吗?你说,能不能想办法从他身上把车钥匙带出来?”我一听这话,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诡魂珠内阴森恐怖、迷雾弥漫的景象,暗忖她竟还想让我再踏入那等凶险之地?不过,转念一想,我既然能成功从里面出来一次,或许再进去也并非完全不可行?这念头一起,竟莫名地有些跃跃欲试。
我定了定神,缓缓从衣兜里掏出用一块黑色方布层层包裹着的诡魂珠,那珠子在昏暗的光线中隐隐散发着幽冷的光。我神色凝重地对石雨诗说道:“雨诗,此行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如果我不幸被再次吸进去,而且没能出来,你一定要记得替我告知我母亲,还有千机雪和妙香。你要原原本本地将事情的经过告诉她们,让她们务必妥善安排萧玉虎他们几个,莫要让他们陷入困境。”我这般细细叮嘱,其实是考虑到此事太过离奇荒诞,我如此交代一番,就是期望她们能够信任石雨诗所言。毕竟,若石雨诗只是单纯地说我被一颗珠子吸了进去,在这现实世界里,恐怕真的无人会相信,说不定还会以为她精神错乱,失了心智。
石雨诗的双手如钳子一般死死拉住我,她的眼神中满是惊惶与不安,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咱别去了,万一……万一你这一去就真的出不来了,那我可怎么办啊?”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试图安抚她的情绪,说道:“放心吧,你看我刚才不是平平安安地出来了吗?不会有事的。”石雨诗却猛地扑进我怀里,双臂紧紧环抱住我,仿佛要用她的怀抱将我留在这安全之地,带着哭腔说道:“我是开玩笑的,咱们走回去好不好?求你了,别再去冒险了。”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然的微笑,轻声说道:“其实,我心底还真有些想再进去瞧瞧。你别担心,冥冥之中我总觉得有神明在暗中庇佑着我,不会让我遭遇不测的。”
“那万一呢?”石雨诗的声音微微发颤,美眸紧紧地盯着我,透露出难以掩饰的紧张情绪。只见她双手不自觉地更加抱紧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