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处山洞便成了君若的书肆,常带回家与南星一起看。她们俩识字不多,好些字看不懂,便在一起猜。
“若姐姐,这是什么字?”南星指着一个字凑过来。
君若觑了一眼,这字还真认识:“鸾。”
南星坐了回去:“哦,倒凤颠鸾。”
君若一惊,把书一扔,忙问:“南星,你在看什么?”
“《西厢记》,正看到崔莺莺与张生夜半私会被发现,红娘受罚哩。”南星头也没抬,眼睛正胶在书上。
君若没想到夜半私会这词会从南星嘴里蹦出来,她不动声色地将书抽了出来,藏在身后:“南星,该睡了,看书费眼睛。”
初升的红日透过破道观塌了半扇的门照了进来,南星指着干草上的朝阳:“若姐姐,我刚睡醒。”
君若不由分说地让南星躺下,拿了干草盖在他身上,心想:苦读二十载,活该那人考不中。
君屿见君若神色有异,不知在想什么,唇边的酒渍也忘了擦。
她总是这样,吃个糖葫芦,红色的蜜糖从左脸颊沾到右脸颊;吃个烤地瓜,下半张脸都是黑的,还总是揪起他的衣摆就擦。
一开始,君屿是喜穿素色衣衫的,毁了好些素色的衣服后,他便只穿玄衣了。
君屿今日穿了身劲装,袖口缠绕着皮革。皮革粗砺,怕是会将她的唇角磨红。
回忆间,君屿已经习惯性地伸手去擦拭君若的唇角。
君若的呼吸一滞,指节攥紧了白瓷瓶。
他离得很近,眼眸低垂,睫毛在眼睑上投下细密的阴影,他的视线落在她的唇角,那么冷的人,视线为什么可以那么滚烫?
君若只觉得唇角一凉,君屿的大拇指触着君若的唇角,食指似有若无地触着她的唇。
君屿擦得很认真很细致,唇角微微勾起。他的唇很薄,唇峰却很立体,沾了酒液,看上去水淋淋的。
“嗡~”君若脑海中的弦绷到极致断裂了。
发间的缨线随心而动,将君屿绑了个严严实实。
及笄那日,君若坐在梳妆台前,突兀有一条鲛绡覆盖住铜镜,像是给铜镜盖上了盖头,君若便动不了了。
有人在帮她挽髻,那人动作轻柔,梳理开她的长发,带着些凉意的指尖若有似无地触着她的头皮和颈子,偶尔停留在她的耳廓上,有些痒,月白的宽袖垂落在她的肩头。
半个时辰之后,月白宽袍一展,铜镜上的鲛绡散发出层层银光,银光暗淡下去时,身后的人影也消失了。
君若能动之后,便瞧见发间缠了缨线,斜插了一根镂雕腾龙白玉簪。
后来,君若就是用那玉簪自戕的,飞升后,反倒是这缨线成了她的灵器。
“啪。”白瓷瓶精准地落在君屿的头上,深红色的梅子酒顺着君屿的发滴滴答答往下流。
君若伸出莹白的食指戳在君屿的额头,没使什么力,君屿像只乌龟四脚朝天仰躺着,因着惯性晃了许久才停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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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若蹲在君屿身侧正色道:“采阴补阳不是正道,看在酒的份上我先饶你一回,自去投胎吧。”
君若飞身离去,缨线化作银芒缠绕在她发上。
君屿坐在翘角上,他的目光凝视着不远处的殿顶,挑衅地伸出舌尖,去舔舐指节上的酒渍。
半个时辰之前,司沐坐在房中,举着面铜镜细细端详自己的脸。
是不是眼尾过于上挑?鼻子过高了?还是这唇色太艳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