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这月十五,每月的月圆。
月圆对于狼族是大节日,不管是山中嚎叫还是选出狼族中人到人群中扬名族中威严,好有人供奉狼族,是生存的本分。
如此,莫涵煦从小就很讨厌月圆,每逢月圆就会有一名狼族化身为人,隐藏在不知是何处,保留原有的暴烈和不安分。
因此,月圆总可能会灾难。
现下的小芗,应当没事吧。
“先雕王在天之灵,保我小芗人民安康顺遂。”莫涵煦真诚保佑。
他要归乡,前世到处兜兜转转,或许养育他长大的地方才是他真正想要的故乡。
“狼族近年倒是安定,乱子什么的都是会国带的头。”
会以慕喝了口山泉,空洞地望着圆月。
与莫涵煦不同的是,他似乎认不得会国了,逃逃窜窜,都是为了远离。
不停逃走,不停地漂泊,家乡,他哪能奢求。
“会以慕,不可随意论断。你哥想你回去帮他,必然是治国有困。”
“帮,呵呵,不必不必,不谈了不谈了。”会以慕站起身,冷笑摇头。
彻底失落的感觉,就是对自己大哥的感受。
“若是不喜,便不想。”
莫涵煦不知如何劝他,字字句句总觉得不够安慰。
“莫涵煦,我好想和你一样,一匹马奔回勍城,买上壶碧香清,”他转过头,浅浅笑着,“和哥哥嘘寒问暖,好好谈天。”
莫涵煦突然不知如何接,他把最后的馒头塞进嘴里,缓慢地咀嚼,眼睛却盯着会以慕笑着的嘴角。
嘴角若是垂下才是该有的样子,莫涵煦懂得。
“好生羡慕。”月亮实在是很圆,月圆月圆在会国人眼中,团聚正是月圆。可其实,你回来就好。
这句会以慕没用喉咙,很轻很轻,却又很远,他收回笑容,背着手看月。
回首已经这么久了,多少次圆月是孤身一人呆在外面,手指早已然数不过来。
他望月,莫涵煦望他。两人思虑着不同的事,并未多言。
夜深人静。
第二日一大早,莫涵煦醒来,看见的会以慕躺在地上。
“会以慕,已经辰时,起来赶路。”地上的人翻了个身,捂住耳朵。
“会以慕,我们要早些回去才好查书信。你再不起来,我把你的马带走了。”
莫涵煦把长袍抛向他,试图唤他清醒。
不料,细微的鼾声倒是从中传来。
莫涵煦蹲下身,藏青色的外袍不明显的起起伏伏,是会以慕平稳的呼吸。
时间是不能再拖了。
他睡的如此沉,一时半会不愿意起床,也不知道昨天他盯着月亮看了多久,困到不行才随意躺地而睡。
莫涵煦没法子,把他一个人扔着实在不人道。
只好用外袍帮他包好,捞过他下边的胳膊和腰间,小心翼翼把他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马蹄颠簸,莫涵煦扶着会以慕,尽量让马跑的平稳些。
肩膀上的既没被打晕也没有催眠,才没几步早就被颠醒。
“莫嘚嘚嘚,涵嘚煦,我嘚嘚醒了,你嘚嘚嘚,放我嘚下来嘚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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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背极晃,会以慕说话都带着马蹄的声音,牙齿撞牙齿,实在没法说清楚。
但无妨,莫涵煦听到也听懂了。他拉住马缰,“吁。”
双手把会以慕从肩上抱下来,轻轻松松放在前面空出的马鞍。
“坐好了。”
“啊?莫涵煦!!”
会以慕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从肩膀到现在的位置,黑马再次跑动起来。
他恍神,后头的人却熟练地搂住他纤细的腰处,不回答他,也不解释。
周边的事物变得模糊,会以慕耳朵里最响的不是风声,是无法控制的心房里乱窜的声响。
姑且说莫涵煦扛他是出于心中迫切想要回乡,但话也不说就这么肆意抱他。
而且还没羞没臊的这般搂着会以慕,没有任何放手的意思。
这事若是传成外文,怕是会说莫涵煦对会以慕亦是不简单。
他不忌讳,到底是为何?不仅是碰会以慕也好,或是带他回小芗也好。
算盘埋下,风中藏着种种机密。
一切等着时机。
瞬息应变,同样等着转机。
草场辽阔无垠,阴凉和鸟鸣少了许多。
远处是优哉游哉咀嚼草叶的牛羊,格日三三两两散落在草原,有些人自发在草场上赛马。
美景正是“风吹草低见牛羊”。
莫涵煦复生现下几乎无人知晓,分明离王帐只有十几尺的距离,却不能像从前一样只身前往。
“莫涵煦,我不能在你哥面前露面。”
会以慕用力拉住马栓,黑马本来只是走的慢,现在直接“哼哼”停下来。
“会国和小芗之间有难言之事?”莫涵煦松开搂着的臂膀,问道。
“自从你身陨,妹妹离世,两国之间的联盟就土崩瓦解,小芗见会国是愁,会国见小芗亦是。”
会以慕侧过头,眼中皆是愧对。无论何时,提起此事,会以慕都不想原谅自己。
“你随我来。”
莫涵煦跳下马,会以慕紧随其后。
王帐比起其他的格日要大许多,当时会国和小芗交好,小芗国主莫也汗还听从建议在王帐边造了低矮的城墙。
城墙里中央的王帐边上用彩旗联结边上的格日,草地在里头就矮了许多。
越发走近,便见到里头十来个侍女,穿着长袍系着花花绿绿的腰带,头上没有帽子而是蓝红的头巾,都在打扫着个个格日和四处。
“莫涵煦你哪里来的头巾??”
“戴上,躲到最里边那间格日,没人会随意过去。等哥哥给我安排好了,我再来接你。”
莫涵煦真诚道,话不敢说大声。
会以慕纵使内心再拒绝,现下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对策,于是黑着脸接过莫涵煦递给他的头巾。
莫涵煦一直待到会以慕完全消失在那间格日,才放心地走去找大哥。
现下乃是早朝刚毕,王帐传出各路官员商讨的声音,莫涵煦藏在彩旗的后头,那些带着皮毛帽的高官陆陆续续离开。
之前的莫大皇子,如今已是莫大王的莫璟瑜,坐在高椅上愁眉苦脸地思索着事情。
“大哥,好久不见。”
莫涵煦笑嘻嘻地看着已经举起弓的哥哥,毫无惧意。
莫璟瑜没有放下的意思,实打实的双羽箭架在弓上,对准的正是莫涵煦的心口。
“冒充已故胞弟,存何居心!”
话还没结束,箭已经脱弓。
莫涵煦不仅没有后退,反而向前一步,弯刀横在面前简单一划,双羽箭断成两截,掉落在莫涵煦面前。
“涵煦!!”
双羽箭随意划断,从容不迫,言简意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