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见得何欢(二)

雕炽 谷生爱愉 3279 字 14天前

会以慕一醒,莫涵煦便不知去向,给他的这封书信更是写的他云里雾里,没写地名,纸上是一幅草图,画着大片竹林右下角的小狐狸。

“他去那做什么?”

不过好在知道了他到底去到何处,不写详细一定是有话详细言说。

走着走着,正巧,前方一个不小的茶庄。

会以慕走上前去问装茶的伙计:“敢问这个茶叶是要送去哪里?”

伙计见是一位长得俊俏的公子,笑着答道:“公子,这批茶叶是要送到弭迩山,明日卯时启程。公子,可是要买茶?来,这边,有镇子绝好的茶叶!”

会以慕摆摆手,他拍拍骡子的背,“我是想要借匹骡子。”

伙计为难地拒绝他:“公子,这你就说笑了。今日的骡子可都是明早送去弭迩山的骡子,少了一匹都不行。”

语罢,伙计便继续往骡子边上的筐里装茶叶。

“实在是有缘,公子我,就是要去弭迩山。哪匹骡子最聪明,我付你借记的银两。如何?”

还没等对方回应,他掏出一小块金子。

伙计傻了眼,一匹骡子哪值这么多钱?

要是再拒绝岂不是太过无礼。

这位公子这么风流倜傥还会牵走骡子,还会赖账不成!

伙计笑呵呵地接过金子,牵了最头上的那匹送到会以慕手上。

“这匹认得路而且不会乱跑,最适合公子不过了。对,它有个名字叫阿螺,若是它胡闹,唤它名字,它就不会再闹了。”

“阿骡?它本就是骡子,这是何必...”会以慕心想这个伙计还这般有情调,分明就是个骡子还加个语气字,看来是真的很亲近。

“公子,那可不是骡子的骡,是海螺的螺。我们主人在它出生时,在集市上淘到一个奶白发光的海螺。那真的可漂亮了....哎,公子我还没说完呢.....”

会以慕赶路要紧,哪有空闲听他家主人如何淘到海螺,这头骡子生时如何漂亮。

弭迩山离乡镇有三四天路程,骡子没有马儿跑的快,可能还会慢些。

沿途风景甚好,苍翠绿树,林间小道,会以慕迎着徐徐清风,举着晃动的烛灯,采几束还没开着淡红色的山石榴。

阿螺在一旁啃着绿草,嘴中欢快地哼叫。

“阿螺,我们晚上就在这休息吧。”他嚼着狗尾巴草,望着星辰满天,入秋的季节,四周虫声都销声匿迹。

会以慕并无睡意,“阿螺,你怎么这么会吃草啊。这里一片的草都要被你吃完了。你屁股对着我是什么意思,喂,骡子,嚼草别这么大声...”

阿螺依旧认真吃着它的草,应该是走了几个时辰没有歇息,真真饿到了。

会以慕劝不动骡子,只好继续躺着发呆。

但好在心中无结,从前发呆对他来说是磨人的。

他想放空,却总会记起那日惨白笑容的莫涵煦。

他没爱过什么人,可他有幸在短短的一生识得莫涵煦,他在宫中没求过什么朋友。

可他有幸听到莫涵煦这个闷葫芦说:“你我了此生,我认你是知己。”

那是年少的事,三十而立的他字字句句终于刻在心头。

那时,他当莫涵煦只是戏言。

直到他的离去,他的无踪无迹,用十一年懂一人,用十一年重多情。

星辰很美,可孤独一人;顺遂安好在纸中写了千遍,送向不归人。

过往都是他自己对着他花千金买来的画像,一日复一日诉说着思念与愧对。

会以慕不觉心酸,他不过是寥寥众生中寻着重要之人的其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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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功夫不负有心人,莫涵煦终究还是回来了。

“阿螺,你看看我昨晚不盯着你,你就..走了走了,草都只剩根了!”

一夜未眠,太阳刚升起会以慕就要赶路,骡子还留恋这片天然的草地,迟迟不肯走。

会以慕掏出腰边的小刀,点上内力,把所剩无几的草都割了下来。

“好了好了,我路上喂你还不行吗?别哼哼了,赶路行吗。阿螺最好了,最好嗷,快走吧。”会以慕恨自己居然劝不动一头骡子。

但想想阿螺一辈子只能扛货物,于心不忍,青草里加了些玲珑蜜糖,喂它吃了。

弭迩山地形复杂,竹林并不好找。这片山峰归一个陈国分支的修仙派系分管,人称旖萱派。

旖萱派只收女徒,一旦入派,以玄色面纱,或是用帷帽挂上面纱掩面,以示神秘。

竹林是掌门出席收女徒的地方,也是个别女徒练习的地方。

年少时来这里,两人曾讨教过旖萱派女徒的剑法和箭道。

当时跟来的大文官会沄的书仆李映辉,还闹过笑话,无意间划破女徒的面纱。

旖萱派的女徒若是被男子看到面容,至生可以跟那位男子。

当仆也好,当妾也好,当夫人也好,或只是帮手。

若是不想,那做回自我,在山下自谋生路,只是无论如何就是不能再回到山上了。

会以慕想到这,眼前这片竹林渐渐熟悉,狗吠传来,黑狗冲着会以慕和阿螺狂吠着。

山脚一直都是黑狗管着,这条黑狗不知是第几条。

骡子怕黑狗,转头要跑回去,会以慕给它喂了一把草,它才安分让会以慕下来。

“阿螺,你记得你要去的路啊!茶叶不要丢了!”

骡子疯了般往回跑,哪还会管货物,看来是真的怕狗子。

“噤声吧,太吵了。”他丢给黑狗一个没吃完的大包子,急匆匆上山去。

竹林没怎么变,两步就一道灵流界布,和当年破界破的想直接下山的情形一模一样。

会以慕一道道破,边破界边看,平地上有无人影。

五五二十五,六六三十六,“咚”。

会以慕专心致志破界布,撞上了什么。

他仰头,莫涵煦清冷的脸蛋猛得占据他整个淡褐色的瞳孔。

“来了。”站在上头石阶的男子朝他倾心一笑。

像是等了他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