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猝不及防的转折将小杏眼惊得偏首停顿了几秒视线,看向他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惊异,少女轻咬贝齿,面上装做似难言之隐,“那捕头与府中的确不太对付,他家中在陇右有些倚靠,平日府中不太想正面得罪。”
阿碧从旁插嘴,“是了,何长使向来管不住这厮,从前我家少爷在各地跑船,只要我们乖乖的,姓秦的却也找不到机会为难,如今可算捡了漏子。”
她看薛纹凛一时困惑迟疑,又贴心解答,“何长使便是洛屏刺史,他不过是少爷身后的狗腿子,无需惦记。”
阿碧娇俏地哼了一声,仿佛骑在刺史府头上分外得意,说话渐渐越发肆无忌惮,“洛屏这疏略要地,一介文官算是老几?何长使前头排着茫茫多的军枢处要职,个个散落在边域前沿北澜之地,但凡边域有个动乱,他与平头百姓并无差别。”
小杏眼见她越说越肆意,面上立时积累了警惕,并悄声制止,“住嘴!我们是做使女的,置喙这些做什么?”
薛纹凛看着阿碧听话地煞白了脸,心念微动间清癯的面容显出倦色,清晨洒下了新的一日暖阳,将他瘦长的身形阴影拉得老长,他突然身体晃了晃,冲着后面的小杏眼方向仰倒。
小杏眼张大双眼,反射性伸出双手欲接住人,却见男人自行跌了两步,竟又晃晃悠悠勉强站稳了。少女的双手成环抱状伸在半空,这动作神速得仿佛随时做好了准备,看呆了阿碧,她自己顿时也不觉尴尬。
少女清了清嗓子,见薛纹凛骨瘦的指头扶着额头垂首不言,顶着阿碧意味深长的目光强自客气地问,“公子没事吧?清晨露重天寒,不如先去房中从长计议。”
薛纹凛苍白的脸上绽放一丝缥缈的笑,“我如今再不欲也不得不与她一体同心,无她便无出城文书,我亦离不开洛屏。”
男人显得无助又无奈,兀自低头看路,边说边往厢房方向走,他双手拢着披风,倒也没机会给身后两个少女机会搀扶,阿碧满眼心疼,顿时也悻悻走在后面,时不时望着同伴,眼神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