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妤上臂轻轻抬了抬,不想让他在阴冷的通道里睡去,她又开始哄劝,“我的好军师,你别睡,这里这般冷,会睡来病气的。”
“这是你适才在我耳旁说了一路的原因?”肩膀处的声音透着满满无力。
“自是有了前几次教训,生怕你逞强。”盼妤老老实实回答。
薛纹凛频频认识到了林羽诸多新面孔,被这实诚得猝不及防的关心生生噎得呼吸微滞,他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蓦地轻声道了声歉。
“怎么了?”女人不解,薛纹凛反而被问得一阵懊恼。
他回头想了想,自从对身份不辩驳后,自己仿佛气性真是大了不少,好几次回话简直冲着蹬鼻子上脸去的。
经过一瞬的赧然过后他又对自己充满自信,于是转念一想,勾起这气性的,约莫还得是这位客栈旧东家翻天覆地变化的态度。
他自失地一笑,“没什么,这几日脾气有些糟糕,很是抱歉。”
盼妤看薛纹凛说话时向自己这边微微侧首,仗着他视力茫然悄悄盯了一会,似在判断这句话抱歉的表里涵义。
顷刻,她收回的眸光里洋溢着满意和安心。只是正经在道歉罢了,他还不至于察觉到什么,若当下真有心情琢磨自己的变化,哪怕不大发雷霆,势必也得烧起冷战。
双臂环绕在曲起的双膝,盼妤蓦然发现,狂喜只停留在揭晓谜底的那一瞬间,此后她虽百般感动和畏怯,却始终无法平复心中的烦乱。
这条暗道终究会走完,她方才数次问出口会是什么,那实则有意无意警醒给自己在听。
出口固然多是未知的危险,却也多半意味着两人即将分离。
盼妤啊盼妤,想好的努力表现寻求原谅,却连站在他身边的资格也没找到。
她应该用什么理由堂而皇之呆在他身边?
想不出这个答案,她宁愿这条暗道永远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