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来选去,最终选择了济阳城。
那是情之一字的开始,是她与薛纹凛少年情怀蓬勃滋长的初启。
她应好好对待这里,寻找一些旧时气息,可以令她回忆起纯然的欢愉,哪怕些微星点,哪怕只是他短暂留下身影的一隅。
林归“凛”,羽归“妤”,她早就该如此诚实面对自己。
只是她从未想过,老天竟会与她开这样一个玩笑。
盼妤心有余悸地想,也许这两年极尽全力寻找两人少年交遇的一切碎片终是感动老天。
她能忆起的薛纹凛少时留下的活泼、清朗、快乐、自在的一切。
原来每种心之所向的行为,皆有报应,例如两年来的此种,便甘之如饴。
她此刻与他身陷囹圄,连这暂时的困顿都令她感到美妙无比。
她听着自暗室缝隙里偶尔扫掠的尖锐风声,觉得甚是亲切,
她感受着单薄里衫传递给肌肤的重重冷意,觉得甚是值得,
她抚摸着身下久违了那张精致秀雅的面容,觉得恍若梦境。
但盼妤早已再三确定,这不是梦。
她将襦裙折叠成团,暂时代替软枕置于男人颈后,小心翼翼用指尖流连着男人苍白肌肤的脸廓。
一重易容粗糙易解,二重人皮薄若蝉翼,她毫不避讳地抚摸着男人的下颌,找到与自己脸颊同样位置的易容痕迹,心底翻来覆去震撼激动。
她用披风将人仔细拢好,又细细探过脉后,呼吸恢复平静。
盼妤记起在林家客栈时医者的警告,打量着男人消瘦的周身,眸色溢满伤痛心疼。
盼妤轻轻叹息,忍不住将男人缓缓抬起半身,让他侧倚在自己怀里。
这动作幅度引起不小动静,男人自昏沉中被强行改变体位,禁不住难受地溢出轻咳。
妄自动武的后劲只增不减,薛纹凛在地面上本就移动艰难,如今算是彻底被连累,又伤上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