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命难违,更何况临近年关,他此刻又身兼两大官职。因而,他留下墨白同一小队千宵营卫,以及那辆自己常用的宽阔马车,嘱咐墨白将女眷们安全送回南州。
临行前,男人隔着厚重的冬衣,将小女娘揽在怀中。身后是冷厉暗卫和西地寒风,头顶是漫天大雪,怀中却是温热软糯。
他眉眼有些郁郁寡欢,像是半步都不想离开怀中人一般,哪儿还瞧得出是昔日雷厉风行、矜贵清冷的新朝肱骨?只像是一只忠心又粘人的大型狸奴一般,不顾及周遭视线,也一点不理会怀中人绯红的脸颊,将俊脸埋在她颈间,清浅呼吸几欲将那娇嫩的肌肤烫伤。
“阿枳,不想去没有你的地方……”
明明年长四岁,平日也端着冰冷端方的君子风范,此刻忽而卸下昔日层层伪装,变得像是有血有肉亦十分委屈的小郎君,竟然让郁枳一丁点招架力也没有。她只觉得面上越来越火辣辣地热,胸口也溢满了欢喜。
“不多时便能相见,如何就分开不得了?阿兄乖乖回京城,可好?”
她有些手足无措,倒是第一次这般贴切地去哄一个比自己年长的男子。面上羞窘,语气却很耐心。抬手,犹豫多时,还是轻轻地拍了拍男人宽阔的脊背。
哄了许久,直到瞥见不远处,墨白的脸都已然被冻得有些扭曲。郁枳心中的耐心有些告罄,她心中倒数十秒,想着若是埋在她颈侧的男人仍不愿抬头,她便蓄力一把推开他。
他不害臊,自己还要点脸面呢……
只是此般想着,男人忽而闷声闷气,像是不开心地道:
“嗯。”
随后,隔着仍在飘飞的大雪,和一瞬消失的温热,郁枳只瞧见男人微红的鼻尖和眼眶。
她呼吸一窒,几欲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阿枳,在南州等我来迎你。”
他微启薄唇,声色有些沙哑。
那一瞬,郁枳忽而满脑子都是,什么南州,什么除夕团聚,她都不想要了。他似乎一直是她唯一的、也是永远的选择。
“好。”
……
郁枳最终还是失了约。
她未在南州等他。
因为这一次,她要主动走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