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了。吴文轩的民宿在主山坡上,比较中心的位置,他们一家都住在那儿。吴文奇家的老宅子在岛南边,算是全村子最偏的房子之一了,在最角落,再边上是个彻底荒废的宅子,据说很多年没人住了。”
成辛以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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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白敲击码头红砖,队伍有序前进。排在他们四人身后是一家三口,调皮捣蛋的小男孩拿着水枪四处比划,嘴里模仿着子弹急速射出弹道的声音,原本瞄准的是自己刚停车回来的爸爸,但清凉水流没准头儿,不免就呲到前面几人的鞋后跟。
成辛以本来就疲乏,这会儿烦得很,便转头皱眉瞪了始作俑者一眼,后者似乎被他吓到,有点怯地吐出舌头,被自家家长拉着低声训斥了几句,又向他们道歉。方清月和田尚吴都亲和地摇头示意无碍,但排在最前面的杨天铭始终没回头,只重新戴上墨镜,继续展望远方的海平线。
等成辛以再转回身时,就看到她鬼鬼祟祟瞟过来,但只一眼又连忙挪走视线,好像心虚不敢对视似的。
估计又嫌他对小孩子凶了……他盯着她拢在帽子下的小半张脸,耳畔弥漫着轮渡广播通知的机械人声和岸边的隐忍碎浪,鼻翼之下回忆起熟悉的触感。
和煦海风将她散至腰间的长发吹起,那些发梢与以前一模一样,仿佛那段苍老岁月不经意拂在他衬衫纽扣上的遗珠,带着慵懒弧度,如同魅惑人心的勾子。他不必太高抬手,就能接住其中一缕,如果不做任何干扰,它就会悄无声息自然卷曲在他的手指上,被阳光映出金灿灿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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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向前涌动,她跟着抬腿向前走,这才察觉被扯了一下,转而寻找到头皮受限的来源,一脸迷茫地看他。
他松开那缕发丝,面色平静,手心无声触上她的背,轻轻推着,一起往前走。
起初,她还担心被前面两个同事看到,脊骨不太自然地僵了一下。但杨天铭和田尚吴都没回头,他也没有收回手的打算,她便没再反抗,任由他似有若无半推半扶,一直走到检票口,成辛以才放下手,仿佛无事发生。
船厢双层客舱里被漆成褐红色,每层三排两廊,每排两座,没有固定的座位号。老杨和尚吴就近坐在前一排,她便坐进后排靠窗位置,成辛以毫无悬念地坐到她身边。
汽笛呜呜轰鸣,船身将青蓝波浪切割成两半,缓缓驶向无垠海面。
杨天铭突然想起什么,从自己的斜挎包里掏出个袋子,又转头。
“嘿,差点儿忘了,来,每人吃个橘子。”
成辛以和田尚吴都摇头示意不吃,方清月也正想摆手,老杨又道。
“这是人家小曲昨天散会之后特意拿过来的,说让我带着点儿,防晕船的,看人家多细心啊。”
于是田尚吴默默从袋子里拿了一个橘子,道了句谢。方清月也不好意思再拒绝,只有第四个人依然是劝不动的铁板一块。
“不吃。”
“不吃拉倒。”
老杨耸耸肩,转过去自己美滋滋吃橘子看海景了。
海面平静,粼粼波光整片铺开,原本是极静好的风景,但成辛以一眼也没看,只靠在座位里休息。短暂小憩片刻,睁开一点眼皮,就看到她在看海,但那个橘子仍旧被她捏在手里转来转去,一副明显是想吃却不愿意剥的别扭模样,他不由无声扯动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