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一颤,陆呦连忙止住了话头,待气息平稳后,强撑着开口:“感谢陶家的养育栽培,好用这个词我当不起。”
“既然正主回来了,我这个替代品自觉退场。你放心。”
“替代品”这个词说出来伤人伤己。过去听着都觉得窒息的词,如今自虐般的由自己口中说出,竟是这般滋味。
陶希言听见这句话的一刹那,也变了脸色。刚刚的怒火暂时被抛之脑后。
他原以为自己会发自内心的觉得畅快,解气。
抑或是甩掉一个麻烦情人的轻松。
都没有。
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攥住似的抽痛,一下比一下重,疼的他挺得笔直的后背往前弓了弓,颈侧青筋暴起。
他想说点什么,但是喉咙像是被人死死掐住似的发不出声音。
眼看着陆呦转身离开,最后只喊了一句:“陆呦”
陆呦这一次没有迟疑,没有停顿,径直快步走出病房。
强撑着自己走出住院部的大门。
住院部离员工停车场只有几百米,可这几百米就像是陆呦人生中走过的最长最难的一段路。
一路上遇到的同事和病人跟他打招呼,他机械般的点头回复。
风很大,上午的阳光很刺眼,身边路过的行人脚步匆匆。有的人为病情苦恼唉声叹气,有的人为新生命到来满面红光。
只有他,被屏蔽在世界之外,五感尽失,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陶希言失忆那天有一句话说的没错,这几年来,他没有丝毫长进,只是空长了几岁。
撕心裂肺的痛苦重来一次,他还是不能坦然释怀。
他害怕回到办公室,害怕看见同事脸上或同情或嘲笑的表情。
他也没有办法调节好自己的情绪,若无其事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面对病患家属。
陆呦垂眸看着自己身侧的双手。
现在的状态,甚至无法站上手术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