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约的时间只剩下十分钟了,曲少言从白色铁艺刊物架上拿了一本司法亲子鉴定的小册子,走到莫爱身边,问:“你要做司法鉴定?”
莫爱拧开手里的矿泉水喝了一口,道:“我又没涉案,不做司法鉴定,做个人隐私鉴定。”
曲少言摸着下巴,眯了眯眼,“要说血缘,你也只跟梁穆有,你约梁茗贻来是为什么?要她看你和梁穆的鉴定结果?你没这么无聊吧,弟妹。”
莫爱重重吁出一口气,食指和拇指对着曲少言一张,“曲教练,你的格局还是小了点。”
曲少言:“……”
自动开合的玻璃大门打开,梁穆快步走进来,很快找到穿着白色风衣的莫爱,小跑着奔过去,一看她身旁站着的男人,汗毛霎时全都立正站好了。
梁穆跟程景行去过一次道场。
他不喜欢运动,本是去玩票的,却被曲少言摔打得非常狼狈,之后就再也不肯去了。
至今看到这人,他还是条件反射地犯怵,感觉自己一靠近他,就有可能要被过肩摔。
曲少言笑着打招呼:“梁少,好久不见。”
“呵呵,好……好久不见。”
莫爱看到梁穆微微向后的脚步,对梁穆说:“他是我司机,别理他。”
梁穆下巴都要掉下来。
他听程景行透露过只言片语,曲少言不是个单纯的律师,他在军方的级别应该不低。
莫爱就这么把人当司机使唤,是真敢。
见他一个人,莫爱往梁穆身后望了望。
梁穆马上说:“她来了,在后面,我看预约时间快到了,先过来的。”
莫爱低下头,把一瓶没开的水递给梁穆,“没事,不急,预约的号我已经拿好了,这里也不会有很多人,不用排队。”
梁穆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莫爱……你跟我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莫爱敛眸说:“等会一起吧。”
不是要卖关子,是单纯地不想把话说两遍,等人齐了再一起说。
尖利的鞋跟在大理石地砖上踩出一串如同掷玉的清响。
梁茗贻没着正装,穿的是一身雪白的针织包身鱼尾裙,秀发松松散散地披在肩上。
明明是白色,却被她穿出风情万种的韵味,活像一朵盛开的百合。
她神色就不如体态那么轻盈动人了,看到莫爱,双手环过胸,不咸不淡地说:“莫小姐,有何指教?”
莫爱对她这态度也早有预见,没作什么反应,从托特包里拿出预约单,问梁穆,“带身份证了吗?”
梁穆点头,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白色卡片,递给莫爱。
梁茗贻探身一看,“这是我的!梁穆,你……”
梁穆很快把卡片塞到莫爱手里,“妈,莫爱这么做,总有她的道理,你就不想知道吗?”
梁茗贻怒目圆瞪,“我要知道什么!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莫爱没管她,径直去柜台,把准备好的身份证明材料交给服务人员。
服务人员核验完,将两张身份证扣在台面上,说:“您要做加急吗?”
莫爱说:“嗯,加急。”
“一共6800元,请缴费。”
梁穆走过来拿梁茗贻的身份证,看到她在缴费,迅速摸自己手机,但没来得及调出付款码。
“嘀”的一声,莫爱已经付完了。
梁穆一脸黑线:“……如果真是我猜的那样,这个钱要你出,就真挺讽刺的……”
莫爱笑了笑。
请亲妈来做亲子鉴定,这种人生际遇,不仅讽刺,还苦痛又滑稽。
下一步就要去采血样了,不说清楚,梁茗贻应该是不会配合的了。
莫爱和梁穆走回来,梁茗贻一把从儿子手里抓过了身份证 ,急躁不堪地看向莫爱:“能说了吗?”
莫爱收好自己的身份证,双手插进风衣口袋。
风衣面料是丝质的,光洁柔滑,极有垂感,与内里的白色蚕丝裙色温相宜,把她本身气质里的干净明快衬得更盈透润泽。
她轻松地开口:“梁董,请问梁沐沐是不是喜欢吃鸡蛋卷饼?”
这没头没脑的一问,把梁茗贻和梁穆都问懵了。
梁茗贻皱着眉,一提梁沐沐她就本能地竖起母性的警觉,说:“你怎么知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就说嘛,”莫爱拍一下手,脸上洋溢猜中了的喜悦,然后,从从容容地坐在等候区的沙发上,“跟你们讲个故事吧。”
曲少言坐到她身边,好整以暇。
梁穆扯了扯梁茗贻的鱼尾袖编,扶她在对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