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全都集中到楼梯上,一时间手忙脚乱。
梁沐沐昏迷着,许天来喊了几声梁小姐,她都没反应。
梁穆第一时间叫了救护车。
程景行让许天来把梁沐沐平放在台面上,扒下梁穆身上的外套垫在她颈部,固定住。
赵泽让陈妈去拿一床薄毯过来,给梁沐沐盖上。
梁茗贻摸着梁沐沐的脸,惊魂未定,泪目不停地眨着,叫梁沐沐的名字,但她依然没有反应。
莫爱见状,忙给孟育之打电话。
“嗯……现在没意识……你等会去医院吗?好,好……”
莫爱挂了电话,过来说:“孟育之说救护车来之前,不要挪动她,他会去医院跟我们汇合。”
梁茗贻听到这话,猛然起身,冲着莫爱怒道:“谁要你假惺惺,沐沐遇到你就没好事,你走,滚出去!”
莫爱娇柔的身躯一颤,捏着手机的手攥紧,神色惊惧,然后一点一点黯淡,最终像再也燃不起的死灰,白朦朦地覆了一脸。
梁穆大声道:“妈,莫爱在帮忙!你说什么呢!”
“谁要她帮!”梁茗贻杏目圆瞪,只想把这个与梁家孽缘深重的女人赶走,让梁家人免于她的诅咒。
程景行沉了口气,要梁穆扶住梁沐沐的头颈,自己撤了手,起身去找莫爱。
他从梁茗贻面前走过,不发一言,如极夜里贴地飞行的一口寒风,森森冷冷地刮过,再也不会回头。
他揽住莫爱的肩膀带她下楼,回身望了一眼,喊:“天来。”
许天来从愣怔中回神,很快跟上,三人走出了玄关。
树德苑门口站着个男人,从烟盒里拍出根烟,递给他身旁的保安队长。
保安队长左脸有点肿,抿烟的唇哆嗦着,烟都要掉下来,说,“你那学生几岁呀?这么能打,一保安队十几个兄弟,全给他整趴下了。”
曲少言很得意,“十八。”
保安队长骂了声娘,“他要二十八了,可不要把房顶都掀了。”
曲少爷闷哼笑着,弹了一下烟灰,打眼看见三个人面目凝重地走出来,上前问:“怎么了?”
程景行面无表情,把莫爱沮丧的脑袋往怀里按了按,伸手将许天来推过去,“孩子交给你了。”
曲少言收下“孩子”,还要问什么,程景行没给机会,带着莫爱走向门口的卡雷拉。
“呃……”曲少言看向许天来,“里面发生什么了?这人脸臭成这样。”
许天来语言表达能力有限,大概就是小学生写日记的水平,流水账一样给他说了一遍。
曲少言点点头,又看许天来反应慢半拍的样子,像有心事。
“你又是怎么回事,傻乎乎的,梁小姐资助过你,你担心她?”
许天来咬了咬唇,说:“我想不通。”
“想不通什么?”
“不是不小心……”
“啊…啊?”
“她是故意摔下来的。”
———
回去的路上,莫爱降下半扇车窗,偏过脸看窗外,脑中反复浮现梁茗贻对她的咄咄相逼。
她终不能把这颗心变成石头,对那些言语做到无知无觉。
程景行换挡后的手,摸到她侧脸,碰到温热的泪,心疼到不行。
“宝……”
莫爱拉下他的手,“我没事,你好好开车。”
之后一路无话,回到问夏,夜已深,程景行内心自我攻略许久。
作为一个他经常标榜自己的“温柔体贴男朋友”,此时他应该耐心等莫爱愿意开口时再聆听,但今天他很难做到“温柔体贴”。
两人回房,猫在他们脚边绕了一圈,嗅嗅是熟悉的味道,安心回了窝,一条毛绒绒的长尾悠闲地摇摆着,像在拨弄从露台倾泻下来的银白月光。
不需要语言,莫爱也能感觉到程景行有满肚子的疑问与困惑,她又何尝不是。
两人之间沉默久了,都忘了平时是怎么开口说话的。
身上又是酒味又是汗味,莫爱难受得要命,放下包,脱衬衫去洗澡。
程景行拉住她的手,问:“阿姨的事,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