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提醒的就是这一点。他是做过县吏的,哪怕如华仰治理十年,算得上政通人和的费县,想完美的按照小娘子的计划执行下去,也是不可能的。就他呆过几年的兖州陈留郡和并州西河郡,以及回来这一路路过的郡县来看,地方官吏怠政的情况实在是太普遍了!
不过既然李小娘子和全中庶子心中也有数,他便不必多言,赶紧跟儿子一起给太子殿下留个好印象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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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塘看他三人都在想尽办法与太子殿下搭话,问徒弟:“徒儿是想让他们在太子府任职?”
如果朝中真采纳小徒弟的建议,那么,作为一个无法任官的女娘,把陛下的奖赏分给三个幕僚才是最好的选择。倘他三人能为和运气都足够,替小徒弟得了执行此策的实职,事成之后,小徒弟便是无官也算是有了实际权位。
如此,先把他们三个收到太子府名下,才能顺理成章。
“再看看吧。”萦芯还真没做隐形大佬的雄心,她毕竟是个女娘,就算陛下采用了她的提案,等并州事平后,哪怕不为了争功,朝中肯定也有很多人介意她的性别。
到时候,就会有无休无止的口水仗要打……
闻言,全塘无奈的一颦长寿眉。他觉得比小徒弟宛如天赐一样的能为更难理解的,是她正值韶华却比马上要知天命的自己还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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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钊上了马车,不等全塘坐稳,就道:“这一趟真是来着了。”
全塘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
见状,孙钊问:“中庶子看,父皇可能采取师妹的提议?”
无须一丝犹豫,全塘直接断言:“作为大吴之主,若只陛下独断,绝无采纳此法的可能。”
孙钊其实也是这样认为,师妹的这个办法,对灾民、收容灾民的大中小世家、甚至对想要凭借官声和考评往上爬的各地地方官都有好处。
当然也对希望吴国迅速稳定的皇室有好处。
可这个好处,却是需要用皇室和朝堂向乱民妥协换取。
若孙钊直接拿着师妹的法子去问父皇,父皇一定会把奏疏甩到他脸上,再怒骂一句:“如若开此先河,再有灾民学此三郡乱民起了贪念,长此以往,皇室颜面何存,国之法度何在!”
可孙钊的政治理念得全塘教化五六年,已与孙瑾大不同,他道:“此法虽好,却不够细致,不若先请丞相完善后,再问父皇吧。”
太子殿下倾向于这个复杂且柔和,还能使多方共赢的办法,那么,想要倒向太子殿下、有近十年调和国内各种势力和揣摩陛下心思经验的丞相,也许能帮太子殿下想个化解陛下驳斥此案的办法。
全塘乐呵呵一笑,点点头道:“殿下所言极是。”
孙钊的“知人善任”倒不是全塘教的,而是这么多年给暴脾气的孙瑾做儿子逼出来的。
两人回宫后,直接去了丞相的班房,循例见礼后,太子要求丞相屏退左右,让黄让把全塘的收书呈给丞相骆洙滨。
骆洙滨双手接过,细细看完,下意识的撵着并非奏疏制式的纸张,陷入了沉思。
他当然认出了这是全塘的字,可他知道全塘从不涉实务,不可能突然提出这样周全的法子。且看其字迹匆匆而就,并未如何斟酌措辞,当是替人记录言行,却全篇未提口述之人的姓名一字。
有能提出这样调和多方利益,还能竭力降低朝中抛费,却又不贪名利的贤才,会是谁呢?
此人才华是有的,不过年纪应该不大,或者从未出仕,否则心性不能如此“单纯”。
哪怕没发现自己的提议是削弱皇室和朝堂的权威为前提,也得知道此法过于复杂,会让接收灾民的各地方官无所适从,甚至心生抵触,最后靡靡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