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暮反应很快:“为了看任务单,从贵族的满篇废话中找到他们真正的意图。比如曾有一个贵族委托我监视他儿子,因为怀疑他儿子与他侧室有染。”
劲爆的八卦让所有人噤声,全都竖起耳朵认真听讲。
日向暮继续放猛料:“我留有任务单。想看吗?”
大家期待的眼神呼之欲出,日向暮却无情拒绝:“你们看不懂。”
“诶——??”
一片哀嚎。
有人捶胸顿足:“我一定努力学习,总有一天要看完贵族的所有八卦!”
……倒也不必为此努力。
第一天的试听课圆满结束。飞鸟遣散了还津津有味的众人,发着光的雷球悬浮在半空,为他们照亮回家的路。
等可感知的活动都逐渐停止,村落陷入沉睡,飞鸟熄了用做照明的雷球,感觉到一个人落在自己旁边。
“拓哉先生,你来了呀。”飞鸟扭头,朝来人微笑,“乡长应该将我们未来的计划都向拓哉先生说明了。怎么样,有想法吗?”
“……”日向拓哉看着飞鸟微笑的脸。
“你倒底想做什么?”他带着真诚的疑惑发问。
村落的乡长、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刚刚向日向拓哉阐明了他们的“第一个五年计划”,其中充斥着虽没有明说,却明显是要将一些人面子踩下来的做法。
可这却让他迷茫了:这些事同他们有关系吗?他们只是忍者,【笼中鸟】一事,也只将其局限在日向内部就好。
他能看出来飞鸟所谋甚大,远不止一个日向。可……还是那句话:这与他们又有何关系?
他这么想,便也这么说了:“我们现在应该把重心放在日向上,先考虑如何解除笼中鸟——”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到落在自己脸上、原本温热的眼神,霎时间变得冰凉起来。
“是呀,笼中鸟。”飞鸟笑了笑,“笼中鸟一定可以解除的,我自然相信这一点。——然后呢?”
什么然后?
“解除了笼中鸟,找到方法后,我们要怎么让所有分家都解除?你不会想着只让心火的成员解除吧?”
飞鸟脸上笑盈盈的,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如果很幸运,我们所有分家都没了笼中鸟,然后呢?我们继续拥立宗家为宗家,继续为他们卖命吗?”
“当然不是!为了保证笼中鸟完全消失,宗家必须死。”日向拓哉沉声道。
日向的统治阶层必须完全换血!
“——然后继续给贵族卖命,继续为争取到给贵族卖命的资格打得头破血流?”
“……”
飞鸟看着沉默下来的日向拓哉,笑了两声,极尽嘲讽。
“别忘了,让我父母死的那个任务是谁发的。贵族里可有人想让日向死,不管是宗家还是分家。”
“所以你想推翻他们。”
“是又如何?”
日向拓哉看向飞鸟。
她依旧是笑着的,她好像一直都是笑着的。那掩盖在日复一日的笑容背后,不得见天日的思想,此刻透过一成不变的面具,向他泄露了些许。
他好像在面对一轮月亮,冷傲、孤寂、了无生气,但庞然大物对人血脉的压制仍让他感到头晕目眩,意外古朴又客观存在的事物好像昭示着某些秘密的规律,稍微泄露出一丝都让他头皮发麻。
他好像又回到那天晚上,银白的月光照在面前人的头发上、脸上、眼睛上,那月白的眼睛中间是黑色的瞳孔,幽深而漆黑,仿佛摄人的黑洞。
就像他不知为何选择将心火托付于她一样,现在,他也不知为何顺从了她。
“需要我做什么?”他问。
*
日向拓哉依飞鸟要求,暂管起了村里大小事务。
据飞鸟所说,她是想解决宗家之后让日向拓哉当族长的,现在就当练习,也是积攒威信。
这孩子,还想这么远呢。
日向拓哉轻笑着摇摇头。
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村里也就一百多人,但因为在开荒阶段,事儿多得要死。日向拓哉又不能按对待忍者的观念对待平民,平民不比忍者,脆弱得很,也愚昧得很。
飞鸟说,心火是为争取正当权益而存在的会社,身为心火立会的第一位会员,日向拓哉需要以身作则,对自己,也对他人。
“你的意思是,我也要保证他们的正当权益。”日向拓哉强忍着怒气问她。
“当然。”飞鸟从一堆稿纸中抬头,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她计算的公式。
飞鸟要推翻贵族,必然要做出与他们不同的事。不然她推翻他们干啥呢?——以此为基准,日向拓哉也不能搬之前的旧东西硬套,飞鸟就是为了防止此事而在一边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