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一切都还不是告诉黎的时机。

黎却也有自己的打算。

方才念一说的话他听见了，也听进去了。

但是念一却没有想过，她说的是她万一离开，这个所谓的渐宽带就留给他们人类，但是这玩意又只对她的血液有反应，会听从拥有她血脉的人。黎不明白她说出来这句话之前是否有考虑过因果关系——或者换句话说，她把这个东西造出来，就没想过放过任何一只魔族。

黎承认自己不是能够拯救世界的圣人，但是他还是无法想象作为造物主的念一对待自己的造物却拥有如此极端的情绪，只是作为承担“扭曲”的魔族就是工具，是可以随意抛弃不被他们重视和放在眼里的“工具”。不仅仅是魔族，就连大部分人类，在她的眼里似乎也只是过往云烟，从未见过她因为天灾疫病死伤的人民垂泪——也是，她可是造物主，如果有那个功夫为自己的造物以泪洗面，她也不会选择一次次做这样堪称无理的实验。

就连她口口声声说的所谓对自己心目中完美生命的爱意——也不过如此。黎垂眸，看着自己的双腿，一言不发。

关于他的身份，朝中早就有许多许多不满的声音，他们说黎是故意爬上龙床，是勾引神明和女帝乱政的男宠，说他当初七岁公开在大臣面前反抗神明的行为是不敬神明，实际上是想害死陛下，夺取权利，但是没人认为念一会真的死，也没人认为念一没有看出来他的目的，他们认为伟大的神只是把这一切当做玩玩而已，把他当做姿色不错的跳梁小丑——那双腿就是给这个目中无神的家伙的教训。

这一切种种说法，黎都心知肚明，但他并不在乎这些评论，世人如何看他，本就不由他决定。他只求问心无愧，做好自己。

渐宽带或许真的是一个好东西，魔族虽然可怜，但人类确实不一定拥有能力控制住这份不属于自己的力量。靠天靠神不如靠自己，只有把力量真正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拥有一切。

黎的脸色凝重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