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本后面已经有了十几个勋贵署名。以梁世勋执掌京营多年的了解,基本上都是在这次整编裁减中利益受损较大的。
签名最前面的位置却空了出来,显然是给他梁世勋留的。
梁世勋看完后,将奏本合上,又原封不动地递了回去,柳祚昌惊讶地瞅了梁世勋一眼,又扭头看了看李守锜。
“咳咳,保定侯这是何意?你总督京营这么多年,大伙儿对你也是配合有加,难道现在不愿意领头为众勋贵张目了吗?”李守锜涨红了老脸沉声道,不知道是因为咳嗽导致的,还是因为被梁世勋气的。
彼此相处多年,这李守锜是个急脾气,梁世勋不愿与他多言,只是对李守锜干笑两声做为回应。
而后扭头对柳祚昌道:“某实在是不敢苟同安远侯的说法。说京营裁减对京师守御不利,安远侯莫不是忘了,现在京师城外东西南北四处,可是还有四个陛下亲领的近卫师的。”
“另外,京营之中勋贵世家子有几个上过战阵的,又有几个弓马娴熟的?我听说李邦华事前对这些人都进行过考校,况且平江伯陈治安也是一同把了关的。如此弹劾奏章递上去,我看不但于事无补,反会被陛下申斥。”
“某是不会参与此事的,也劝二位就此罢手。京营的差事虽然没了,但是我等的爵位还在,只要不像薛濂那般肆意妄为,世代富贵总还是保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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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梁世勋便端起茶盏品了起来。
这是要端茶送客了!
二人原以为梁世勋被免了京营总督,心中一定会愤懑不满,最终会痛快的一同署名上奏。没想到得到的却是如此明确的回绝。
“哼!既如此,那便不打搅保定侯居家静养了!”李守锜气得腾地从座位上起身,拂袖而去。
“唉!告辞。”柳祚昌无奈地拱手后,跟随李守锜而去。
梁世勋慢慢品完了盏中剩余的茶水,一个身材高大、长相秀气的年轻人手持茶壶从后堂走了出来。
他恭敬地给梁世勋重新斟满水,轻声问道:“父亲回绝得如此干脆,就不怕得罪二位世伯吗?”
来人正是保定侯嫡长子梁天秩。
梁世勋冷笑一声,“哼!得罪他们怕什么?只要不得罪皇上就行!”
“弹劾李邦华就会得罪陛下?陛下如此信重他?”梁天秩惊讶道。
“我儿没看明白。他们不是在弹劾李邦华,而是接着弹劾李邦华反对京营整编裁减。反对京营整编裁减,那就把皇帝得罪死了!”
虽然屋中只有他们父子二人,但是梁世勋依然说得很小声。
薛濂老爱在家“小皇帝、小皇帝”的叫唤,现在已经坟头长草了,现在京中勋贵官员即便在家说话都很小心,除了在至亲面前都不敢乱说话。
看着儿子有些迷茫的眼神,梁世勋叹了口气,继续解释道:“为父问你,这京营历来都是由哪些人掌管?原本是谁的一亩三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