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咬咬牙,正色道:“厂公说笑,东厂是天子爪牙,只要是天子下令,这天下又哪个是东厂不敢动的?”

“好,那你就在这屋里,把东厂内魏忠贤死党的名单全写下来给咱。”

林正在写名单时,方正化气喘吁吁地赶到了东厂。

方正化来到偏厅找到高起潜,将其拉到一旁,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陛下有三项事,让我传给高公公。第一,清理东厂不可牵连过广,先抓首恶,胁从以后再论;第二,未经陛下允许不得杀人,只将所获魏党先严密看押;第三,注意保密,自现在到明日公公向陛下复命之前,东厂所有人等只许进不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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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公公心中可都记下了?”方正化问道。

“劳烦方公公转告陛下,奴婢心中都记下了,定然不让陛下失望。”

方正化听完对高起潜一拱手,便转身回宫去了。

这时林正也写好了名单,高起潜一看,名单上才九个人,不禁疑惑:“怎么这么少?”

林正苦笑道:“厂公不知,东厂之中除了少数几个豁出去了跟着魏忠贤的之外,其实并无太多魏的死党。”

“怎会如此呢?”高起潜还是不解。

“厂公,东厂乃是天子爪牙,魏忠贤是天子亲命的东厂提督,他的命令东厂之中谁敢不从。如果说只要听过魏忠贤命令为其办过事的都算魏党的话,那么东厂之中包括卑职在内,无一幸免就都是魏党了。”

“卑职所写的这几个,都是衙门里人所尽知的,主动攀附魏忠贤可谓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其他正常听命办差行事者,卑职并未将其计入魏党中。”

“只将名单上的这几人抓起来,咱便能掌控东厂了?”

“厂公多虑了。厂公以前未在东厂当过差,有些事可能不太清楚。东厂是天子的东厂,东厂只听命于天子一人,东厂提督其实只是天子在东厂的代表而已。”

“东厂之内除了厂公一人是内臣外,其他皆是从锦衣卫调过来的。我等锦衣卫将校多为世袭,世食天子俸禄,也只为天子一人尽忠。谁做厂公下面的人便对谁唯命是从,这个不假。但只因众人都知道天子信任谁才会让谁做厂公,天子不信任了,一句话传过来这个厂公也便拿去了。”

“休说抓了这几人高公公您便能掌控东厂,即便不抓,只要是厂公之位换成了高公公您,他们也只能俯首听命。”

原来如此,高起潜恍然大悟,同时庆幸方正化传话来的及时。要不然自己肯定不甘于只抓这几个人,估计为了向皇帝表现,要牵连不少。

看来皇帝也猜到了自己可能的行为,才让方正化前来告诫。这位天子真是心思缜密啊,自己以后办事一定要小心谨慎了。

“你可有靠得住的属下当下在衙内?”

“有三个档头与卑职一起共事多年,是卑职信得过的。他们手下又各有番子十到十五人不等,可任厂公驱使。”

“好,你先去知会他们一声在大堂前待命,待会儿王公公宣过圣旨,你听我命令行事。”

高起潜回到正厅。不多时孙云鹤进来禀报,说除了几个外出办差的和生病请假的没来,其他档头以上人员已经集齐,可以宣读圣旨了。

高王二人来到大堂外,看到院子里集合了近百人。

王承恩高声喊道:“圣旨到,东厂众官校接旨。”院子中众人黑压压跪了一片但又鸦雀无声。

王承恩满意的看了一眼,展开圣旨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前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魏忠贤,受命以来尽心王事,夙夜在公,朕心甚慰。然今忠贤以年老体衰、不堪重任由,固请辞去。朕嘉慰挽留而不得,即准其所请。着高起潜为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山呼。

王承恩将圣旨交给起身的高起潜,又叫来东厂掌刑千户林正、理刑百户孙云鹤及一众掌班、领班、司房等属官。当着众人的面,将东厂提督的关防印信验明后交于高起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