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重逢和离别,又一次出现在同一个时间。
寒气偷偷从慈爱怀中遛进来,来之不易的温暖逐渐远去,一号极少在妈妈眼中看见那缕坚毅。
——“召集?我不去,找我大儿子去。”
——“捕猎……我的女儿们会替我做的。”
——“大头野猪回来了啊,带什么东西了?哦,没有我的啊,那我想我家老二老四老六会愿意见面的,就不必我出面了。”
——“死蝎子又得意,七娃,替妈扇他俩耳光,出了事妈给你兜底,你北叔都不这么跟你妈我说话,给老娘打他!”
什么时候,她老人家需要自己去做事了。
放眼望去,满目疮痍。
可我还在,岂能让妈妈受了委屈?
我蚊族以家为根,家之根慈,入道以孝,我早就道心不稳,不再高攀那大道之争。
“妈,等等!”
嗡得一声,菜蚊肌掀起一股气流,没了踪影。
一号明知,她已闯入黑暗。
“猖末首……”
“长兄之责重也,余孤之志,胜也!全族之大望唯我一人不可负也!”
一号下定决心,振起新生的翅,寻母而去。
李森:“听不懂思密达。”
苏诧:“就是他现在压力很大,要救他妈,走,跟过去看看。”
………
“哦哟!这厮还敢回来!”
役天王仅是一头扎进鬼域,便将魂体击碎出个缺口来,不等落地,就将周身以呼吸之术游走保存的灵气尽数吸入。
虽说役天王早就踏入妖师之境,可这新的身体等级卡在一星,升星劫顷刻来到,黑暗之外,云上之眼怒视世间。
什么档次,刚刚渡劫失败,万幸留下命来也就作罢,还敢再次挑战?
天意凝视着底下的黑暗,那股气格外讨厌,不愿沾染。
但不愿只是不愿,若是胆敢挑衅天意之人以为躲在其中便能躲过神罚,纯粹是不把神放在眼里!
“九九!”
你以为黑暗能护住你,神便击溃你掩耳盗铃的防线,让你明白与神的差距!
劫云还未成型,天意之眼瞳孔汇聚光云气,毁灭之气愈发恐怖。
神,能掌握一切!世间元素,无一不为神所用!
自瞳孔降下的神罚刹那间击碎鬼域,神罚便转成为与鬼域同等的气,将原本的鬼域拔走,若非鬼天王收的快,这一下便能让他百年修行白费。
“用新躯渡天师劫,你真够狠的!”
黑虎内敛所有气息,以为能侥幸躲过一劫,直到第一道雷劈在他身上,才意识到原来在天意看见鬼域的一刻,便已划入抹杀名单。
谁管你路不路过,看见天劫还不跑,一律弄死!
既然标记上了,鬼天王干脆演都不演,鬼域收走御天王而后迅速收回,虎躯溃散,化成一缕烟在远处凝成虎型,成为实体。
劫雷劈在他脚边,原来他已逃出劫云之外。
留下役天王一人,哪怕有渡劫的经验,身体也跟不上强度,于是浅浅套上层盾,任凭劫云伤着自己,也要追着鬼天王出去。
“杀了你,劫云一样会散,非要逼我?”
老虎笑得邪性,旁光看见一号飞来,便打开鬼域准备迎接,一边傲气道:
“大娃子,本座马上替你报仇!”
役天王好像被这句话扎的心痛,身躯定了刹那,不禁望向一号,却又别过头来。
“我娘无错!”
一号早已过了思想斗争的时期,坚定大喊,生怕传不到役天王耳中。
“无错?”
鬼天王迎下一记浩荡诀,凝视天上飞虫,心生怒意。
“本座曾劝你多次,已不愿再讲,只问你,失去身份的迷失之仇,不报?
令堂明知你冤屈而冷眼相待,不作为之仇,不报?
你那三弟害你,令堂对其偏爱而不言不语,偏袒之仇,不报?”
“丧子之痛已抵其过,余孤之孝不折其节,心结化开何来仇恨,唯剩我母之慈爱不舍决断!”
一号在鬼天王面前渺小如鼠却挺直腰板,哪怕鬼天王再施压也不卑不亢,黑虎亮出两排尖牙,头也不回再抹消击来的气,眼中圆月自中间分裂,竖瞳中似火山爆发后的余墟,看上一眼便知其恐怖。
“本座再问你,不报?”
“戴恩戴德,报之不得;无仇无怨,曰报为何!”
“嘁,愚孝,种族之伤也。”
鬼天王扭身隐入黑暗,只留声嗤笑引人深思。
一号反复确认那黑虎已走,心生愧疚,毕竟是自己拉鬼天王入局,又不明不白让他出局,其实已有取死之道,鬼天王生气一巴掌拍死他都合情合理,现在却痛快地离开,果真为他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