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霄不由得想起与祁父约见那几回。
他温和地看着祁子砚,语调轻扬,“你父亲不过是在旁人面前说了些谦虚之语,竟被你记在心上,拿来揶揄他。要是让他知晓。”
祁子砚连忙求饶认错。
不过一个眨眼,天色就一下子暗了下来。
祁子砚抬头看天。
顾以霄则是望着空无一人的茶坊,眼帘半阖。
隐晦的目光似雪山顶的寒风,轻轻掠过,安静而清冷。
想到季之玥可能在哪里生闷气,心中竟有些揪心无奈之感。
前世不在了之后,为了找到他的转世,阿玥忙忙叨叨几百年。
如今就算笨点凶点孟浪点,知情的他又怎么舍得苛责她。
“我送顾兄?”祁子砚揣着手,缩在暖裘里。
“有劳。”顾以霄略一颔首。
他虽有认真听学,但期间的魂不守舍,作为他的同窗,要没发觉点什么,是不可能的。
他抬头看了眼祁子砚,沉默地敛了敛眸光。
“见笑了。”
他轻声解释,“许是言语失当,与内子生出了些许误会。”
哪里是言语不当,他是不能言语。
二十人皆在,他对着空气说话,那与疯子何异?
阿玥一贯肆意,许是一时疏忽,忘记了。
他不喜对方寒风中枯等,哪怕阿玥不惧冷风刺骨,他也觉得是浪费光阴。
可她若真因为误解而伤心难过,他回去定得先给她赔个不是。
“顾兄与嫂夫人向来恩爱,偶尔有些小争执也是人之常情。”
祁子砚识趣,看了眼顾以霄渐渐坚定的眼神,没有深究。
他转过头,吩咐书童,叫车夫过来。
“阿霄,我在这!”季之玥娇软的声音穿过雨雪。
祁子砚闻声望去。
只见季之玥面色洁白如霜,虽未施粉黛,却姿容夺目。
远远瞧着,娇小可人。
可人一走近。
身量八尺二的祁子砚都得“抬头做人”。
“阿霄。”季之玥声音娇娇的。
惹人怜爱的相貌,这会儿垂着杏仁大眼,怯生生的,格外惹人怜惜。
但是,祁子砚一言难尽地看了眼被她抓小鸡一样抓着的男人。
黑布衣,脚上少了一只棉鞋,那张脸,鼻青脸肿的,看上去应该是挨了一顿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