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的丈夫是少爷

茧中的她 春澌 1162 字 9天前

只有好心的三娣愿意来教她,她这才悟出一点门道,原来插秧时手指不能探太大的穴,苗要放深一点,扎进去扶点泥回去。

“像写字一样,一格一格要对齐,你给学生写字也歪的扭的,那不是笑死人了,误人子弟。”

放牛妹的手像订书机,一棵棵苗快速地订进去,引绳棋布,扎实稳妥,她觉得自己更像个老师,教学内容扎实,有意和儿媳较劲地继续说:

“你看我的,多齐整。”

荔香不愿意搭腔,心想:

干得多好又如何,这家的女人光有干活的份,男的个个轻松闲适,逍遥自在,有本事管管你老公管管你儿子,别光知道欺负你女儿和我。

放牛妹管不住美国佬,荔香也管不住自己的丈夫。她的丈夫英富是家中的长子,却没有半点长子该有的担当,老两口最惯他,他每天从早睡到晚,两袖清风从不闻窗外事,有时还随美国佬一起上村里上街的杂货店里打牌,直到输光欠一屁股才流连不舍、不甘不愿地回家。

荔香在学校挣得的那点零星代课费,每回都要费尽心思藏起来,她是预备存起来,作为将来外出打工的路费。

但每次都被英富这个家贼偷去,偷去的钱挣得他自己一身体面光鲜,上午一套衣裳,下午又另换一套衣裳,一套一套地下来,整个衣柜装满他的衣物。

他很懂得收拾自己,收拾得很像样,头上戴贝雷帽,上身披飞行夹克,内搭蓝色衬衫,配根花领带,再套上浅灰马甲,下身套一条最时兴的喇叭牛仔裤,脚下一双油光锃亮的黑皮鞋。他对着镜子细致地给每根头发打摩丝,那个样子比城里人还要时髦。

放牛妹拿他没办法,喋喋不休地说:

“老婆都讨回来了,你还整天打扮得跟花喜鹊似的,要去哪儿招猫逗狗?”

美国佬也看不惯他的走资派样儿,叱骂道:

“牛骨拿来刻佛像——身妆虽好贱骨头。明明是个农民的子弟,你怎么像个女人似的,学人家摆什么富贵派头。”

英富不记骂,照样我行我素,吊儿郎当地四处去玩。

荔香经常找不到他,自从她嫁过来之后,他倒是继续过着少爷的日子,而她现在是个在水田里插秧的长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