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一手好字,文采也行,不过比起你就差远了。”孟大人接口到。
“可我没时间教长远,就是有时间,我也宁愿把心思花在几个孙子身上,长远压根就不懂事。”浩然说的面无波澜,随后又补了几句:“他小时候总跟几个姐妹一起玩,女儿长大不用入仕,长远怕是那时候就淡了科考的心思,后来他姨娘又教了些不该的话,现在我和婉言是无论怎么说,都点不通他,他也仗着我舍不得狠打,与人说起是我的儿子,别人也都对他和善的很,长远这样下去,根本没机会见识到世态炎凉,像我大哥家的三个儿子,三弟家的两个,还有我的久儿和生儿,多少都受过点挫磨,或是科考不顺,或是战场凶险,或是亲眼目睹了人心险恶,可就长远没有,若再不把他送出家门,我怕就要把个儿子养废了。”
孟大人听到这里就问:“你以前是怎么教他的?”
浩然听到这里若有所思的说:“说来也怪,长远虽不够聪明,但以前在家塾读书特别用心,连寒冬腊月早起都不用人催,荀先生布置的功课从来按时抄背,先生那会儿时常夸长远踏实,我也一直很满意。”说到这里浩然停了下来看着窗外。孟大人见浩然哥停了,越发满心好奇的看着的浩然哥,等着他往下说。
浩然沉默片刻,平静的说:“只不过当时雅俗在家塾读书,他姐弟俩天天一起,按现在时间来说,雅俗是前年春闱过后离开家塾的,毕竟那时候丫头慢慢大了,不能天天跟群男孩子待在一起,何况恩涵那一辈的也得用心读书,若是有个女孩子天天在家塾里,到底不严谨。”
“长远便是自那以后就读不下去书了吗?”孟大人接口就问。
“应该是的,一开始没发觉到,后来想想就是那个时候起,远儿就不喜欢读书了。”末了,浩然是笑着说的。
孟大人听到便不言语了。
马车进城后行了一段,浩然掀开车帘往外看到哪了,见此处离穿香十里街不远,忽的想起一人,正巧此时一辆囚车从旁经过,车里的人囚衣脏旧,戴着枷锁,和浩然彼此打了个照面,认识,刚想到的人刚好来了,浩然大吃一惊,赶紧把车帘放下缓缓神,囚车里的人立刻喊李尚书,声音尖利的比夜枭声还割人。
孟大人一听是唐元琎的声音,懒得理,看来他今日就得去充军了。浩然本也不打算理,怕唐元琎有非分之求,自己不忍拒之,但又想到这怕是最后一面,那声音一声接一声的传来,才听到第二声,浩然就叫停车了,车一停,浩然直接下了马车,吩咐海峰几句话,让快些去买,转身就赶往唐元琎的囚车边,孟大人立刻跟上。
浩然赶到囚车边,押送的差役本欲阻拦,不料领头的认识孟大人,就赶紧拱手见礼孟少公。差役们一听孟少公三个字,便纷纷退在一旁。
孟大人本想阻拦浩然哥和唐元琎说话,因为孟大人曾被唐元琎说的哑口无言,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孟大人奚落唐元琎借别人的家底撑脸面是厚颜无耻。唐元琎也反唇相讥孟大人:“你靠祖上走了所有捷径,享受了所有恩荫,却能转脸对人无耻的说,你有今天靠的是自己”。
孟大人不想再同唐元琎说话,也不好做浩然哥的主,只得和差役们说:“这位是李尚书,烦请行个方便。”
唐元琎见李尚书肯过来,就隔着囚车拼命的凑上前,直勾勾盯着浩然,眼神就像地狱里的鬼魂看到转世人间的机会一样。
海峰得浩然的吩咐后,快速骑马离开,紧随其后的一个扈从代替上前,取出不少银锞子分别递给几位押送的官爷,押送的差役们见尚书大人出手大方,肯定都行方便。
浩然本想对唐元琎说声过年好,可见到唐元琎现在蓬头垢面,胡子拉碴,囚袄单薄,露在沉重木枷上的双手也生了冻疮,皴裂几处,就怎么也说不出口,转头又对扈从递眼色。扈从忙再给领头的递上一个十两的银锭子,领头的拿着银子就看着尚书大人。浩然只说:“麻烦小哥行个方便,帮他把枷锁去了吧,这么冷的天,别没出京就给冻死了。”
押送的人一听,也怕误事,虽说这人的命现在已经一文不值,可毕竟尚书大人都发话了,别等万一人给冻死了,几个押送的会有麻烦,所以差役们赶紧开了囚车的门,帮唐元琎把大枷给去了。浩然又吩咐扈从去马车里拿条被子过来。扈从照浩然的吩咐,把浩然在车里盖的一条厚实的棉锦被拿了过来,抱给了囚车里的唐元琎。
唐元琎接过被子就裹在身上,然后就看着李尚书说:“尚书大人,我现在求死无门,若你还能行个方便……”
“这个我不能,我没这权力。”浩然接口就说。
唐元琎似是不意外,又说:“李尚书,落到今日这一步,我不冤,但我并非十恶不赦之人。”
“是么?那白雪柔呢?她是怎么死的你忘了吗?”浩然当即接口,又道:“你确实为老百姓做过很多事,也有人为你求情,皇上念你出身寒苦,本想网开一面,可拜你那岳父一家所赐,就是把奸淫掳掠勾当干的罄竹难书的什么马沟五虎,在你入狱后被地方官揭举到御前,你作为恶霸的保护伞才被从重惩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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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元琎:“墙倒众人推,这有什么可意外的?我一个没靠山的官,步步走上来谨小慎微,哪里有半点想保护过恶霸,只是底下人看你在那个位子,即便一句不说,人家也主动卖面子。李尚书你身居高位,即便再清廉,总有的是想烧热灶的人吧。”
李尚书:“我清廉,你呢?你老婆打着你的招牌大肆受贿,该是你的罪行,这些你总推搪不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