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不是同情唐元琎,充军轻于死刑,重于流刑,纯属说事实,不料孟大人又说了这些,此时反倒想听听,就说:“既然有乡民认为其是好人,就说明他不是那么十恶不赦,大概以前做过好事。”
孟大人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转过身,侧对浩然说:“普通人一开始见到唐元琎都觉得他是个好人,穷苦出身必能了解百姓疾苦,值得托付相信,而且他在外任上鼓励农桑是事实,说他贪污腐败,还真没有可靠的证据。”
浩然听完有些话想问,孟大人又看着浩然道:“但是有件事唐元琎赖不掉,就是他的岳丈马屠户一家。想必你也听说了,这些年马家在仗着有唐元琎作他一家在官场的靠山,多年为非作恶,祸害一方,唐元琎的两个舅子曾在光天化日伙同歹人奸淫妇女,他老丈人结群抢夺民财,一家子恶贯满盈。唐元琎身为父母官,不但对其岳丈一家所作所为听之任之,还充当恶人的保护伞,但凡马家出了事,不论大小都帮遮掩过去。另外唐元琎还会帮人办事,让别人为他花银子,供他妻儿和岳家挥霍,至于别人有没有这个家底他不管,若没有,他老婆马氏就不停地催别人出去借,然后唐元琎给人一堆官司能赢或是能得好处的口头保证,不少人为此欠下一身债。那马氏不过屠夫之女,大字不识一个,能知道什么?所行之事,还不都是唐元琎授意的,唐元琎只管自家快活,哪顾人家死活,明明是苦过的,可他花别人的、骗别人的竟心安理得,前后只管国法治不了他,就连三司会审他自行辩护时,居然还说的堂堂正正,理直气壮,若非我拿住证据,以唐元琎的口才,怕都能教导我们三司的人。”语气里全是愤慨不平。
“我知道这个人已经无可救药了。”浩然说到,紧接着走向一旁又说:“我会问到他不是同情,只是想知道结果。”
浩然边说边倒两杯茶,一起拿过去,递一杯给孟大人。孟羽蔚听浩然这么说,转头看着浩然,伸手接过浩然递来的热茶,俩人面对面,都静静的喝了一口。
浩然接着对孟大人说:“你常年经手各类案情,面对这些事当比我有经验,此事别带入太多你个人的感情进去。”说到这里,浩然就坐在熏笼椅上,叫孟大人也坐。
孟大人坐在浩然旁边,浩然接着对孟大人说:“你刚刚说是唐元琎的老婆马氏,不停催促别人借钱给她一家花,唐元琎贪得的银钱都是供其妻儿和岳家挥霍,这唐元琎倒是个好女婿,那他自己的父母呢?能把儿子培养出考中科举,最后为官入仕,哪怕就是再穷,也必是通晓道理的父母呀!”第一眼看见唐元琎,他给人那种朴实良善的感觉总叫浩然忘不了,想必他一定是个勤恳农民家养出来的好儿子,可这人究竟为何堕落至此?最后还要惨死军流途中,浩然心里有许多疑问。
孟羽蔚只得说:“唐元琎的父母大概不在人世了吧,我们也没查出来,他一直就是带老婆孩子过活,往来最多的就是其岳父马屠户那恶棍一家,我也套问过唐元琎,可他对其父母的事闭口不谈一字,如果在的话,唐元琎不说,应该就是怕株连其父母,我也不想多问。”
浩然惊讶道:“按照我大明的户籍管制制度,你怎么可能会查不出来呢?唐元琎孝顺马屠户一家这么多年,他不会是马屠户的儿子吧?”
孟大人忙道:“这肯定不会,马屠户是唐元琎老婆马氏的亲爹,父女俩一样头尖下巴大,亲生的错不了,唐元琎若是马屠户的儿子,他改了姓,还能娶自己的妹妹不成。”
浩然一听孟大人这说话阵势,估计又要东拉西扯吊自己胃口,只好说:“咱们别说他了,我只想知道结果,算是对逝者有个交代,不想再为唐元琎费心思。”
孟大人听这话还以为浩然哥是挂念那个跟他只有一面之缘却不幸死去的白雪柔。
浩然担心孟羽蔚又要提结拜的事,就想撵人,于是问:“你的两个小儿子现在在哪?”
“已经回府了。”孟大人说道。
“你怎么没随马车一起回去呢?”浩然问。
“我留这吃了晚饭再回去,到时候你用马车送我。”孟大人说道。
浩然听的一懵,大喜的日子哪怕就是客都走了也得说好话,看来今晚有场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