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耀一听这说辞都有些生气。嵘耀年少获二等战功,如今已有秋闱资格,可不是躺在功劳簿上虚度光阴。兆辉军功一等,又在军队从底层士兵往高处步步打磨,日日整军操练,研习兵法,涉猎广博,将领军士无不顺服,更别说如今已被皇帝和太子相中,要留其在京任职,新杰的话很不得体,大未必佳的话怎么能当众说。
兆辉不是忍气吞声的主,当即反驳:“兄长说的有道理,人不能老想着以前的功勋,尤其我们这样的将帅后人,更不能丢先辈脸面,军方出来容易进去难,几年一松懈,就有强将顶上,酒杯一端,想再放回去就难了,所以今天对不住兄长面子了。”
兆辉只是就话论话,不想新杰心思敏感,听完心内过两遍,突然一腔火躁。上一代勋国公,也就是凌国公的父亲,新杰的爷爷,作为将领后人却荒怠军政术业,上战场不行,抢功劳一流,遇事出现点苗头就先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论功行赏又显得比谁都辛苦积极,上战场是玩命的,谁敢跟这样的人一路,打仗不能一边防着敌人还一边防着自己人,所以当时几大军事贵族合力架空勋国公府,直接把凌氏一族赶出军政中心,自然也就间接断了凌氏后辈的仕途。勋国公府祖辈积攒的人脉,都断在上一代勋国公手里,也因那位国公爷续娶不贤,容易被出身不佳的老婆和只会摇唇鼓舌的岳家操控。
勋国公府如今门庭冷落,虽说是国公府,可比起崇庆侯府就不知差了多少,听外面人说,自家现在都不如一般侯府,为此常被表妹奚落,更别说萧家兄弟一门两侯,姻亲显贵,崇庆侯府相比如今大多国公府都胜些,所以萧兆辉才这般轻狂不可一世,偏朝廷还有意重用他。
新杰有气没地方出,就找话离间嵘耀和兆辉:“萧老弟说的好,罗老弟,你从战场一回来就闭门读书,照萧老弟的意思算是把军务荒废了,想再回军中,恐怕没萧贤弟这么容易。”
兆辉还真没猜到新杰会这么说,嵘耀也差点接不住招,说一点不懊恼是假的,嵘耀苦读是劳逸结合,张弛有度,功夫兵法丝毫没放松,日日在院里练功练的龙腾虎啸,可不是只啃四书五经,怎么自己读书就等于把军务荒废了,而且还能说成兆辉的错,凌公子嘴头真够可以。
好在兆辉嵘耀都反应过来了,不就离间计嘛,不上当就是,嵘耀毫不介意道:“兄长所言嵘耀受教了,好在青春尚早,我定不会荒废时光。”
新杰见嵘耀果然接不稳,正得意,准备再挑拨几句,兆辉见状接口转移:“太平岁月自然要学文习武,以备国家有召时,不必临阵磨枪,嵘耀想再回军中只会更上一层楼,无论何时,读书,都绝不是荒废时光。”兆辉说完也伸手抱嵘耀肩膀晃一晃,突然觉得自己这话说的真漂亮,大家怎么都不知道鼓掌。
嵘耀听完,突然想跟兆辉喝一杯,难怪长辈们话到投机处总要干一杯,不过不喝汾酒,喝的是清淡如蜜水的露酒,嵘耀端起夔龙耳敞口青玉杯对兆辉示意。兆辉收到嵘耀敬意,立刻端起斟满露酒的玉杯回敬,彼此酒杯清脆碰一声,同时潇洒干一口,颇有气势。
满桌的贵公子静静目睹刚才那场舌战,没人插话就是想看看谁会赢,末了觉得几个嘴都厉害,还可以再精彩点儿。
人缘很好的天懿看了半日,最后笑着端起斟满汾酒的金杯对嵘耀和兆辉示意,满口好话相敬。
嵘耀兆辉十分给天懿面子,立刻要回敬,见天懿喝的是烈酒,忽觉自己若喝露酒不够气氛,二人又端汾酒干起来,还彼此开了几句自嘲的玩笑。其他人见此也端起烈酒,准备试试量,互相间喝的颇有气氛,又纷纷找凌大哥喝起来,满桌几杯一碰,气氛又融洽起来。
今天难得来成国公府一趟,嵘耀和兆辉定得找机会见到雅俗才行,未知能不能见到,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