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晚上黑灯瞎火的,谁能瞅得清!”
季春花很是吃力地眨么眨么眼儿,憨憨地哦了一声,
却不自觉地皱起眉头,觉得眼皮子特沉,一旦睁开眼就可难受。
她又想去揉眼,被段虎一瞥瞅着了,立时呵斥,“瞎摸啥!”
他哐啷一把撂下笤帚,“别他娘的乱摸,那眼睛也是能乱揉的?”
“回头就给你自己揉成瞎眼儿!”
季春花无奈,眯着仍泛泪光的软眸吭哧,“可我好难受呀... ...我觉得睁不开。”
“... ...艹!”段虎听到这个‘难受’,老爷们儿的自尊心又是狠狠一痛,一个没忍住便直接骂出声。
季春花忙道:“没,没事嘞,你... ...你出去嘛,我把衣服穿上,自己出去拿凉水拔拔就行嘞。”
“就是觉得可烫、可胀,想凉快凉快。”
段虎却没动地儿。
他居高临下地瞅着她那双眼,见不光是肿、里头还隐隐泛着血丝,浓黑眉心无声蹙紧。
心里跟堵了块大石头似的憋屈烦闷。
只是这回,好像还有点儿啥别的东西。
但他一时也想不明白,就觉得老烦老烦了。
烦得他站不住。
他抬手胡乱搓搓后颈,转身怒道:“穿、穿!”
“他娘的,脱衣服不叫看,穿衣服也不叫看。”
“... ...老子真是花钱娶个祖宗回来!”
他大步朝外走,反手摔上门时警告她,“不许自己瞎揉了,穿完衣服你就搁这儿等着。”
“听了么?”
“嗯嗯。”季春花再次见到段虎一边骂一边满足她,不忍弯眸笑开。
身上好像也突然没那么疼了。
她想,他的粗莽和野蛮肯定是真的。
无论是炕上还是炕下都是真的。
可他的心好像并不是那么粗。
昨晚上也是,明明嫌她矫情,却还是为她把灯都关了。
季春花嗤嗤乐,乐了几声以后自己都有点儿吓着了。
她抿住嘴,开始小心翼翼地忍痛穿衣服,有些羞臊地想:她笑得好奇怪啊。
黏黏糊糊的,听着好像没骨头。
难道... ...这就是那些人说的,有爷们儿的女人都会变得不同吗。
可她很快又想。
那为啥上辈子季琴嫁给余光以后就没这样过呢。
她嫁给余光以后没啥变化,只不过是变得任性刁蛮了许多。
“哎呀!”季春花及时清醒,甚至轻轻地拍了自己脸蛋子一把。
她到底在想啥?
她已经嫁人嘞,已经离开季家、离开季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