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路何时变得这么长了?
那时他已然启蒙了两年,却整日将心思放在和弟弟争宠上,夫子有没有教过这句话,他记不清了,但他知道这话的意思。
只幼年邵澈寻摸不到这句话与父母的关系,便问:“那怎么才能有能力呢?”
“嗯,当然是多读书啊。”
她微微偏头,不假思索的说出这话。
“村塾里的夫子说过好多有道理的话,他还说,读书可以修身养性,通达明理。”
“可他们伤害我,我就看书报复他们?”
邵澈生气这牛头不对马嘴的主意,想将心中的期待掐灭。
可他哪里知道,一个五岁大的乡野小丫头的学识本就浅薄,能有什么应对之法呢?
“脑子就那么点大,你不装点学识,难道要用仇恨填平?”
她翻着白眼,俨然一副长姐训斥小弟的模样。
“我阿娘说,人都是要过自己的日子的。若脑子空空,没点真材实料,那才会受到外物影响,也是会被耻笑会被看不起的根源。”
“若你投身读书,克己复礼,做个谦谦君子,不受外物影响,他们想找茬也找不到。”
幼年茯苓全身浴在阳光下,光影勾勒着稚嫩的脸庞,唇瓣翕动,说出的话像是常年泡在学堂里的老学究,有种窝囊却稳重踏实的感觉。
许久之后,他才明白,那些冗长的道理,可能也是她被欺负的想哭的时候,对自己的宽慰。
他们都太小,只能将仇恨淡忘,在阴暗之中,自己摸索着把自己变得蓬勃而有朝气。
“我可以经常找你说话吗?”
他有些羞赧拿她当救赎和安慰。
小茯苓微微一愣,又开怀大笑,“当然可以,但不能妨碍我干活。”
他毫不犹豫的点头,“我能帮你干活。”
那天之后,他有了幼年时期,唯一的伙伴。
他的伙伴,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
但她教会他隐忍克制和一击即中,他心中对她的稀罕也与日俱增,甚至超过父母。
两人常常满山跑着挖草药,除此之外,再多的就是偷偷趴在村塾的窗棂下偷听里面老夫子的大道理。
他沉默寡言,她滔滔不绝。
那小半年,是他最开心的时候。
所以,他格外珍惜她。
并且为了在她面前保持她喜欢的君子风度,常常面无表情严肃脸,替她将那些想要靠近她的孩子吓跑。
因为他发现,有些孩子好似也喜欢跟她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