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去看,连黑麂也不见了,不禁有些惊慌,四下张望时,一个黑影从院子里窜出来,道:“我在这里。”
黄芪舒了口气,道:“你进去干什么?”
黑麂道:“我去打探消息了。”
黄芪问道:“查到什么?这家办的是什么喜事,如此古怪?”
黑麂的脸掩映在昏暗中,低声幽幽道:“是冥婚。”
黄芪皱着眉:“你别用这种声调说话,越说越怪了,什么是冥婚?”
黑麂清了清嗓子,道:“就是给死人结婚,有些人还没成家便夭折了,父母唯恐其在黄泉下还孤独终老,便找另一个夭折的,在阳间为他们完婚,结为夫妻。”
黄芪愕然,没想到还有这种奇异的事,真是想不通,黑麂道:“就你们人族怪事多,冥婚之事我听说过不少,今日也是第一次见,那为夫的叫做何六郎,才十二岁;为妻的叫做张小环,也只有十六岁。”
“张小环?”黄芪想了起来,“难道是之前见过的那个张小环?”
黑麂道:“这些都不关我们的事,阴风阵阵,瘆得慌,赶紧走吧。”
黄芪向院内又望了望,依稀见厅堂红烛上摆了两个灵牌,摇摇头,大步的离开了。
清晨时候,黄芪被街道上的人行吆喝声吵醒,从城隍庙出来,闻着香味,在一家铺子买了一碗牛肉粉,又要了一碟花儿粑粑,吃得满口生香,意犹未尽,见一旁有炸麻花的,又买了一袋,乃是有名的望羊麻花,香脆酥松,这一顿只花了几文钱,却吃得十分过瘾满足。
近旁有两个老汉就着包子,把糯米甜酒喝得“滋滋”作响,一长须者抽起旱烟,道:“你听说没有?昨晚上张打铁撞鬼了,躺在床上醒不来,半死不活的。”
短须者问道:“没听说,怎么回事?”
长须者喷出一口浓烟,瞧瞧左右,低声道:“他女儿小环不是被何员外看上,同何家的六小子办冥婚吗?张打铁攀上高枝了,打心眼里高兴,昨夜多喝了几杯,听他家婆娘说,散席的时候经过南头菜市场,他尿急去林子里撒尿,这么巧就碰见鬼了,吓丢了魂。”
短须者“嘿嘿”两声:“活该,让他不把老伙计看在眼里,活该他倒霉,菜市场离坟山不远,那么晚可不是容易见鬼。”
长须者道:“我说是他造孽老天收拾他,那么好的黄花大闺女,活生生被他给害死了,死了还不打紧,又许给何家没断奶的毛小子,你说这叫什么事?”
短须者接过旱烟抽起来,紧起眉头来,道:“是啊,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那曾家后生和他家闺女青梅竹马的,就嫌曾家穷,棒打鸳鸯,不但害死了自家女儿,那曾家后生前几天也病死了,两条人命,唉……因果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