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大人最后正色道：“干城，作为你的上官，我还要提醒你，今日你我二人所议平西戎之事切莫外传。一旦弄得天下皆知，西戎便不会上套了。”

干城连忙起身拱手道：“若无大人，下官如何能考中直隶的解元？又如何能考中武状元？大人就是在下的恩师。恩师有言，在下安敢不从？”

蒲路心中暗暗吃惊，也不知这萧干城如何知道当年自己推举他为解元之事。不过想到当金川伯和干城的父亲、叔父，干城能知道乡试内情也就不足为怪。他也明白今日干城为何对自己毫无保留。于是摆了摆手笑道：“萧状元言重了，还是你有真才实学，本官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干城拱手正色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若无推舟之人，舟安能长风破浪济沧海？”

有的人爱财比如内阁首辅金仁恕，有的人官瘾特别大比如静宁侯王仁骏，还有的注重名节比如萧懋、萧忠兄弟，还有的好为人师，比如眼前的兵部尚书蒲路。蒲路眼见着干城又是认自己作恩师，又是以伯乐和推舟人来譬喻自己，自然对干城十分满意。

蒲路笑着捋了捋胡须说道：“不过本官也要提醒你。其实有些事你能想到，朝廷也能想到。比如说开海禁收取关税。但你不知道的是，朝廷中一些老家在沿海的官员，他们自家就做下海走私的买卖。这么多年来他们当中一些人甚至手中都有了海上武装。如果不剿灭这些海上私人武装，朝廷一文钱的关税也收不上来。”

这还真是干城不知道的情况，他天天在皇史宬看档案，知道海上有海盗，但真不清楚沿海官员与这些海盗有关联。干城先是起身向蒲尚书躬身施礼道：“谢蒲大人指点。不过……。”

蒲路笑着问道：“不过什么？”

干城说道：“既然已经知道这些官员走私，为何不一网打尽，断了那些海上走私武装的来源。”

蒲尚书眉头紧皱说道：“这其中关系错综复杂，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干城又说道：“那何不如擒贼先擒王，把最大的海上走私犯抓了。以震慑那些小打小闹的走私官员。”说着干城五指并拢做了一个一刀砍下的动作。

蒲尚书立刻听出干城的弦外之音，干城所谓最大的海上走私犯八成是号称江东文士领袖的金仁恕。不过如此惊天大案，岂是可以随便议论的？蒲尚书连忙转移了话题问道：“关于平西戎，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干城皱了皱眉头说道：“若是朝廷确定先西戎后蠕蠕的方略，还应适当放松对蠕蠕的封锁。比如开放茶马互市。这样既可以麻痹蠕蠕，又可以获得一些战马作为补充。然后再散播大晏与蠕蠕修好准备共同对付西戎的假消息。不过……。”

蒲大人问道：“不过什么？”

干城思索了一下说道：“不过这需要广闻寺的支持。”干城实在不想给自己五叔父找事，但如果没人散播假消息，挑拨西戎与蠕蠕的关系，很难对西戎全力打击。

蒲尚书笑道：“这到没什么。”说罢蒲尚书便站起身来，又说道：“今日承蒙萧状元款待。既然兵部没什么事，本官就回家去了。”

干城连忙为蒲尚书打开房门，恭送蒲大人离去。其实今日的围炉夜话，干城说的很多谋划，蒲尚书与当今陛下也都想到了，但也有一些没想到。比如兴建江东至西安府的运河，还有疲牛之计，以及划分各部落草场都是之前没有想到的。蒲尚书很快便将干城的设想向当今圣上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