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温礼晏很快又恢复了往日那种温和却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
秦婉怡垂眸,收敛了心中怨气。
“启禀陛下,臣妾是想求陛下一事。”
“你直说无妨。”
“自臣妾入宫以来已经半年,还未曾再见到过家人。今日千旈宴席,臣妾父母和兄长有幸得邀,不知陛下能否恩准他们与臣妾相见呢?”秦婉怡恭顺道。
温礼晏笑了笑:“此事不合规矩。”
嫔妃想见家人,那都得由府上有官身的递送折子进来,皇上准了,宫里定下时辰,女眷才能进来相见片刻。
哪里能是她想见就见的。
虽然以往不是没有特例,甚至根据皇帝对嫔妃的宠爱,多的是特例,可温礼晏却没打算给秦婉怡这份偏宠。
尤其事情涉及秦家……
他记得户部尚书秦采堂,可是跟在萧君酌后面的。
秦婉怡是想见爹,还是有什么消息互通,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排查,不如直接断绝了可能。
秦婉怡没想到看上去温柔的皇帝,居然断然回绝,只好道:“那臣妾……不求私见,只求宴会上,陛下能让臣妾随侍身侧。等臣妾父兄长上前请安的时候,可以见上一面。”
说罢连连磕了几个头。
温礼晏见她求得恳切,挥手准了。
“你二哥——是不是在国子监读书?”他若有所思。
“正是,正是!”秦婉怡连忙道,“臣妾二哥在国子监里的每次评考,都名列前茅呢。”
温礼晏有这个印象,之前他问邱太傅和国子监祭酒如今年轻一代的有识之士,他们都提到过这个秦家二郎。
当时他心里好奇过,这到底是外人因为秦二的出身而给他的溢美之词,还是名副其实。今日倒是可以考评一番。
不过——除此之外,他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微妙。
千旈宴会仍在继续。此时正是盛夏,函光碧湖上种了接天不断的名贵莲花,簇簇绽放,远远望去,嫣红翠玉亭亭而立,被清漪错落着托举起来,入眼都是教人心旷神怡的颜色。
无数宫人在一路井然有序地穿行侍立,举止间都是皇宫出身的不凡仪态,玉人玉面,娇胜夏花。
一众年轻儿郎们走过青玉浮阶,望着眼前盛景,赞不绝口。
“虽然知道今天是‘陪太子读书’,但能来一趟也不虚此行。”一位年轻公子惬意地摇着扇子,望向身边的友人,忍不住用扇子在他肩膀一敲,“阿铄,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