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非无泪,不洒离别间。
杖剑对尊酒,耻为游子颜。
蝮蛇一螫手,壮士即解腕。
所志在功名,离别何足叹。
——唐.陆龟蒙.《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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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个上午,郭大悟都窝在办公室里等关动回来。
陶敏在旁,也看出他心不在焉。本想问一问,又怕惹人烦,于是便把注意力继续放到那幅巨大的太极图上。
这次她学了个聪明,将一把椅子摆在图画对面,坐定之后再去端详。觉着头晕时,就闭上眼睛歇息片刻。一来二去,竟慢慢习惯起来。
自从数日前和郭大悟偶遇,她的生活轨迹开始发生改变——原本清晰可预知的明天、后天、大后天、下一周、下个月……如今全都变得扑朔迷离。
这是个危险而神秘的未知世界,看到什么都不要太吃惊——她暗中告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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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午时,关动的电话依然无人接听,郭大悟心中升起警兆。
见他今天对吃饭一事远远没有往常那般积极,陶敏拿起手机点了外卖。
胃口似乎也受到情绪影响,变差了一些。郭大悟连两个双层牛肉汉堡、一只炸鸡都未能吃完,便说自己已经饱了。
不详的预感随着时间推移变得愈加强烈,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前日遇袭之事。
这不是一个孤立的事件,敌人很可能蓄谋已久……
可惜,当时情况紧急,千钧一发之际,实在没办法留下那个妖气男子的活口。
正打算跟金引联系,让他帮着参详参详,郭大悟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两人倒是心有灵犀——金引率先给他打来电话。
听筒里,对方语气凝重,显然有什么东西在困扰着他。
“郭老弟这两日可还好?”
得到肯定回答后,金引微微松了口气:“我原本计划后天返回京城,可方才突然发生了点儿变故。事在紧急,愚兄必须立即赶去塞外一趟。山雨欲来,最近很不太平,你也需得时时警惕。”
郭大悟听得出他此刻正忧心忡忡,便不再提起自己前天晚上遇袭之事,转而问道:“用不用我去帮忙?”
“愚兄还应付得了。大约三五日后便能回来。”
两人又言及关动,金引道:“我问过韩国那边的“隐世会”,他昨天凌晨已经离开了仁川,金圣又副会长亲自送他上的船。不知为何,今天却一直联络不上。”
郭大悟道:“我等了他一上午。”
金引哈哈笑起来:“关兄弟向来古道热肠,大概路上又撞见什么闲事,才耽搁了时间。他智勇双全,平生不曾折过半点便宜给别人。我们还是莫要替他担忧了。”
郭大悟听他笑得勉强,难免暗暗腹谤——说不担心,只怕你比谁都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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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窗外夏阳正骄,晒得柏油路直发软。连蝉虫们都没了力气,不知躲在哪个树梢上有一搭无一搭地嘶鸣。
撂下电话,郭大悟此刻心境与室外风景正好相反,一片阴云密布。
仿佛有张看不见的大网正朝他们笼罩过来……而自己却毫无破网的头绪。
见陶敏还在研究那张太极八卦图,他感觉有些气闷,从裤子口袋里拔出“碎灵棒”,扯了张纸巾细细擦拭起来。
青色棒身细密光润,似玉非玉。
流云飞焰、铺辰布斗般的雕纹缠绕罗列,从头至尾隐隐分成三个部分。
既无兵器划痕,也无残余血污。如同一件工艺品,在这件“仙兵”上,没有丝毫战斗过的痕迹——当然,花纹也不会闪烁。
郭大悟忽然想起,前晚那场大战后,他还留下了一件“战利品”——那把射中他前胸的手枪,昨天被他随手扔在了抽屉里。
取出一看,紧凑的枪身金光灿灿,密密麻麻镌刻着叶状花纹。手柄为象牙包裹,已经微微有了几道“笑裂”。
虽然郭大悟厌恶火器,但这支手枪还是以其独特的外观,侥幸逃脱了在土坑中锈蚀腐烂的命运。
“咦?让我瞧瞧。”陶敏看画看得腻了,被郭大悟把玩枪支的业余动作吸引住目光,起身走过来。
“真危险,居然还上着膛……”接过金色手枪,她急忙压低枪口,卸下弹夹,拉动枪栓,退出子弹,又关上了保险。
见她这一串动作颇为熟练,郭大悟有些吃惊。
然而,陶敏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半晌合不拢嘴巴。
“瓦尔特PPK半自动袖珍手枪,德国造。七点六五毫米口径,容弹七发。子弹初速不到三百,动能一百八十五。有效射程五十米,三十米外就没什么准头了。因为穿透力不强,打中无甲目标后弹头会翻滚,反而大大提高了杀伤力。”
郭大悟自言自语道:“幸好穿透力不强……我发誓,再也不会让人拿枪指着我的头!”
见对方被自己镇住,陶敏有些得意摇晃着小手枪:“PPK可是007电影里历代詹姆斯.邦德的标配。德意志第三帝国灭亡时,希特勒就是用这款手枪自杀的。咦,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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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表现得比郭大悟还吃惊,把枪凑近了细看。
“这把枪可是大有来历啊……”陶敏抬起头,故意卖了个关子。
“讲讲,讲讲。”郭大悟最喜欢听故事。
“纳粹党二号人物赫尔曼.戈林知道吧?德国空军总司令,盖世太保首脑,希特勒曾指定过的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