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星翼提笔一纸书信夹于请帖之中,简明扼要概括了眼下情形。
请帖在傍晚送去,又经侯府家丁周转,在晚间送到了城外的军营。
凌司牧早是听过许燚夸赞他这位齐师兄的,自然不会冷眼旁观。但眼下朝堂之争局势并不安稳,他年纪尚小,恐冲动行事会影响那太子殿下的谋划,故而当即请示了表兄。
张知澍虽传的都是“冷面”的名声,实际却是个热心的。但身在太子麾下,他虽判断并无大碍,却也不得不将此事转告谈知节。
谈知节记得这位在半年前与自己不醉不归的枫庭小主子,也好奇他经了何事堕落至此,左右想想不过举手之劳,便抱着瞧热闹的心思应下了。
于是不过次日午后,唐星翼便跟着凌司牧到了那狱中探监。
两人来时,乱羽正背对着他们,在那高高的小窗正下方盘腿而坐。
阳光斜斜映下,偏偏映在了他的身后,不肯有一丝的迁就。
乱羽入狱不过一日余,仍穿着那晚月下饮酒的银白色劲装,衣衫整洁,发丝也不曾凌乱,不算狼狈。
只是这位昔日高傲得连太子也不放在眼里的齐少侠,眼下竟无趣到盯着几只小鼠啃食他并未动口的早膳。
狱卒不知此间关押的是何人,却是认得凌司牧腰间玉牌的,忙开了那牢房的门,退回到转角候着。
乱羽听闻踩在稻草上的声响,转头一瞧见了西侯世子,一笑:“原来我有这样大的脸面,竟能惊扰了你。”
“齐师兄。”凌司牧抬手行一个揖礼,只问个好,又转头向身后的人道,“人是蒋渊学押来的,我不过能争取一炷香的时间——还望唐公子长话短说。”
他自知没有什么话可以劝得动这位师兄,知趣退出那牢房,将时间与空间都留给了唐星翼。
乱羽见他身后跟着的书生,顿时了然,拍了拍手起了身:“怎么?你有事找我?”
唐星翼有些意外,沉下声:“我来救你出去。”
乱羽似乎愣了愣,好笑道:“你竟也会开玩笑了——我在这儿待的好好的,为何要出去?”
唐星翼不曾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答。
乱羽又笑道:“你以为他蒋渊学是什么能人?凭他还能将我困在这里?”
唐星翼终于缓过神来,反问他一句:“这里痛快……你连洛舒颜也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