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到未婚妻,达塞拉的眉头快蹙成了荆棘丛。看得出来,他相当头痛:
“唉,蒂莉科特小姐,你可能有所不知啊,我的未婚妻是…
家父与朋友开玩笑,约定后代是异性则签订婚约,可家父的朋友老来得女,她比我年轻二十岁不止,过于淘气了,闹得我心烦意乱啊。
这两年,她的脾气越发古怪,见我和仆人、保姆多聊几句,就明褒暗贬地讽我作风不正,常把我捉弄得下不来台。
仅是善妒倒罢了,但这两天,真不明白她是读了哪些不健康的读物,指责我和好友的关系不清不楚,是超出友情之上的…禁忌恋人?
那些低俗的小说里是这么形容的吧?你有读过类似的女性读物吗?蒂莉科特小姐。”
“没有,不感兴趣。如果你要谈感情问题,我想这涉及到我不熟悉的领域了。”
“唉,没有经验之谈,给予些局外人的观点也好啊,蒂莉科特小姐。”
面对眼巴巴诉苦的达塞拉,艾斯特静心微笑,说:
“话讲清楚就好。”
“咳咳,蒂莉科特小姐,你可能还没谈过恋爱吧?说句冒犯的话,在恋爱关系中,固执与偏见是女方的特权,我们这些男人,只能以加害者的姿态卑微求饶,当一个受气包啊。”
“我没有恋爱经历,但我应该明白恋爱的感觉。”
“哦?愿闻其详。”
“看到一个人后,沉寂的心脏怦然悦动,想要拥上去亲吻他。他顺从的话就呵护他、占有他,吃了他;他抗拒的话就远离他、偷窥他、跟踪他,侵犯他。
恋爱,大概是这样的情绪吧。”
达塞拉听得目瞪口呆,连舀进嘴里的珍珠海鲜汤都忘了咽下,讲话时险些呛进喉咙,辣得直咳嗽:
“蒂莉科特小姐…您的恋爱观着实奔放,有种狂野的原始感。”
“见笑了。我描述的,是中学时的学妹对同班同学的占有欲。我想,您那位年纪尚轻的未婚妻,应当是迈入人类所说的青春期,内心压抑的疑虑与不安适时爆发了。”
“疑虑与…不安?”达塞拉喝了口药茶润喉,表情似是不能接受这套说辞,“小朋友而已,会…”
“小孩子的嫉妒心是最旺盛的。正因为自身尚未发育,不能以爱人的身份与你共处。想靠近你,爱护你,黏着你,必须用小朋友的身份,借撒娇来达成目的。
这样一个嫉妒心决堤的小姑娘,看到心爱的未婚夫、青梅竹马的大哥哥和成熟性感的女佣保姆搭话,又对至交好友牵肠挂肚,怎能不心生醋意,当一位可爱的小妒妇呢?”
“蒂莉科特小姐,感谢您的开导。看来,你这位未成年的金精灵,却比我这个将成年的木精灵更懂得何谓通情达理。”
“惭愧。”
“可我该怎么同她解释呢?”
“用少女能理解的形容来点醒她吧——
如果陪伴也被视作爱情,那父母兄弟之间的爱情含量未免太高了。
另外,没收那些影响三观的爱情读物,尤其是禁忌恋人类型的,害人不浅。”
愉快地结束下午茶后,艾斯特推辞掉去达塞拉家做客的约请,赶到心理系宿舍楼找到格威兰的瘦高个,表明来意。瘦高个是相当的大方,尽显格威兰海军世家的慷慨本色,从满柜藏书里找出纹身原图的那本古籍,而后回床盘坐冥想,说是要继续感应帝皇的奇迹力量。
艾斯特祝瘦高个好运,赶回宿舍给银狮换猫砂,想给图书拍照存档,却惊讶地发现相机的储存卡丢失了,不由陷入沉思。
“喵。”
银狮跳上艾斯特的大腿,撒娇般蹭起电脑主机。艾斯特沉默片刻,放下相机打开电脑,在银狮地陪伴下浏览今日新闻,把目光定格在头条上,轻声念诵:
“交涉失败!海军在缇洁雅公主的支持下追捕黑水代部长…
灰都,再鸣枪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