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她,我们看的是同一出节目,难道他就不算野蛮人?”
“她怎么说?”
“她说他当然不算,因为他有钱。”
塔都斯摇摇头,又点一杯秋日黄昏,送给调酒师饮用,安慰道:
“去她妈的吧,哥们儿。”
铃声响起,塔都斯接过电话,甩出三千迪欧的现金,让调酒师不用找零,在姐姐的催促中出发,代表达西欧家族随新任市长出游,参观参观麦格达的乡镇小工厂,看看本市下层工业的建设进展如何。
到达市政厅后,塔都斯换乘市长安排好的双层巴士,认出好多位赫赫有名的企业家与大富翁。看情况,新市长把麦格达的有钱人都请来做客,暂不清楚安排这种身份的人乘坐巴士究竟用意何在。
作为最后到场的嘉宾,塔都斯坐在一层车厢末尾,百无聊赖地刷起手机,浏览起网民们正在讨论前搏击冠军亚罗巴布受退役军官邀请、到格威兰表演的话题。
北共治区的网民对亚罗巴布的行为非常失望,斥责亚罗巴布丢失了中洲人的荣誉,一味讨好格威兰人,忘却格威兰军队给家乡造成了多少伤痛。但亚罗巴布不仅没有道歉,反而公开表示自职业生涯结束后,他已经移居格威兰,不必对北共治区的观众负责,还望北共治区的网民注重涵养、理性发言。
这番言论,如打翻冲浪板的巨浪,反转了亚罗巴布的路人缘。可在格威兰的搏击爱好者都开始指责谈亚罗巴布立场摇摆的时候,仍有北共治区的粉丝不忘初心,苦苦为亚罗巴布声辩,很难不让塔都斯怀疑,追星的结局是否大同小异?莫管是歌星影星体育明星,一旦踏入追星的怪圈,就会丧失理性,既看不清明星的本质,也审不清自身的本分。
说回来,塔都斯还要感谢索菲拉·阿努尔陪他一度春宵。要不然,他还真要认为大明星是贞洁烈女,忘了影视圈是何其肮脏的行业,压根不比自家的生意干净。
“诸位,午安!”
雄厚的中年人嗓音唤醒了沉湎于春梦的塔都斯。在秘书和保安的簇拥中,市长登上巴士二层,戴好耳麦发表演说,踏下出行的油门,开启今日的参观之旅。
簇拥市长人群里,鲁格曼赫然在列。塔都斯注意到他,向他比起剪刀手。他则向市长打声招呼,夹着笔记本坐到塔都斯身旁,嘘声示意安静,以便记录市长的发言:
“各位,在午休的时间请大家出门,实属无奈啊。相信大家都很奇怪,到场的客人无不是钱权两手抓,多少都有些自己的小团体,用来看家护院,维护个人安全嘛。
为什么,我偏偏要大家走出高级轿车,挤进这辆普通的巴士呢?
其一,自然是感受生活。我们之中,有不少人是靠着运气跟狠劲才爬到如今的位置,吃过苦,受过罪。朝晟人说得好,追忆苦水方思甜味,我们不能忘本啊!更何况,体验大众的生活,才能明白他们需要什么,从而开拓市场,刺激商业发展,适时调整政策嘛。
其二,是纪念那。纪念什么?纪念我们麦格达终于不用从北方采购大型车辆,我们有能力制造自己的巴士、卡车!
各位胯下的巴士,是小镇里的工人用铁板、钢架和报废的发动机一点点焊、一点点敲、一点点钣出来的!这证明,本市推动基础工业发展的方针没出差错,得到了充分的落实啊。
为纪念工人们的辛劳,让各位了解到麦格达的基础工业建设有多红火,烦劳各位暂忍颠簸,随我到各乡各镇一游,切身体会麦格达人努力的成果。
发车!”
听完市长的唠叨,塔都斯坐立不安。用废旧材料拼出来的公交车,谁敢坐?万一半路散架,都凑不出一具完整的尸体啊!不过呢,看到气定神闲的鲁格曼,塔都斯勉强稳住心态,总之市长敢上车,起码说明质量没问题,至少是没有检查出问题。
鲁格曼看出他的忧虑,礼貌地笑了笑:
“质检合格,达西欧先生。”
“不用,喊我名就好…塔都斯,塔都斯·达西欧,”塔都斯解开衣领,打开头顶的空调吹风,意外地感叹起来,“不是样子货啊,能制冷?”
“造车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困难,尤其是人工成本低的麦格达。受过基础的培训后,好多休耕的农民都会用钢板压主梁,制造巴士和货车。”
“这…这质量经得住折腾么?麦格达的路况一般般啊…”
“没问题,将就用。和流水线肯定没法比,胜在千车千样,人工磨合。”
“我该说一句帝皇在上吗?零件都不通用,怎么维修?”
“自己敲自己焊,不行就修补翻砂,再车床加工。达西欧先生…”
“塔都斯,塔都斯,我受不了这种称呼,不像是在喊我,像在喊我的父亲…”
鲁格曼俯首致歉,耐心解释道:
“塔都斯,工业产品的标准可以放得很宽,旨在实用。况且,市长阁下是打算通过金工培训,替未来的拖拉机厂预先培养好人力资源,以免无人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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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是真的?”再不懂轻重,塔都斯也压低嗓音,跟鲁格曼打听起消息,“市里真要办兵工厂?”
“拖拉机厂而已。”
“开玩笑,拖拉机厂?造坦克轻轻松松!弄不出热成像和电脑,造两辆装甲车还不容易?说说说说,型号敲定了吗?图纸搞到了吗?生产线…”
“保密。”
“咳。”
眼见问不出底细,塔都斯失望地起玩手机,待巴士鸣笛后揉揉酸痛的屁股,随大部队参观麦格达的乡村工厂,感受蓬勃发展的工业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