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区。”
刘刕越听赵小姐讲话,越觉着自己先前的揣测没错。这声音没毛病,彻头彻尾的年轻姑娘;可语气呢,老气横秋的,与公园里下棋喝茶的大爷大妈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好,聪明娃娃,说实话就得赏。就这吧,你在城里的用度,我通通报销。
爱咋玩咋玩,爱咋吃咋吃,想住套房住套房想睡洋楼睡洋楼,时间到了,我使条龙载你回家,保你学分拿得风风光光。”
刘刕不接受她的条件,说得是手舞足蹈,就差卖惨装哭,拿学业跟登山挂钩了:
“姐姐哎,我是来爬山的,不是来耍闹的。”
“山?别爬了,我说的。谁都能爬,独你不能。”
“说啥呢?我有学校的申请书,拿了教育局批示,手续齐全,凭什么不准我爬?”
“能不能爬,你自个儿门清,用不着我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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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刕气得伸出拳头,搁她眼前晃了两晃:
“我清楚?我清楚个屁!甭仗着你年岁大欺负人,我告诉你,少给我为老不尊,你是娘们我照样教训不误!”
赵小姐笑了。她抓住刘刕的手腕,靠蛮力握松了那只示威的拳头,亮出了口里的四颗尖牙:
“熊娃子,掂量掂量这是谁的地盘儿再虚张吧。”
她的力气大得匪夷所思。刘刕挣不开手,被她单手甩出门去,空翻半圈踩着墙落地,才没摔个七荤八素。经此一斗,刘刕想起了从小就爱挑衅自己的堂妹,差点儿犯了犟牛脾气,险些冲回去和她再比一场。
可一想到那阴森的尖牙,刘刕的胆气立时散了。刚才,他看得清楚,这老妖婆,嘴里的尖牙跟他南方舍友挂链上的鲨鱼牙一样带着锯齿,保不准是武神跟什么怪物生的后代,根本就不是人!
刘刕有预感,要是真冲上去干架,他连两个回合都招架不下,便躲在门外放狠话:
“这片雪原这座城,那座基地那条山,我还走不得了?难道它们都刻了你的名,跟你姓赵啦?呸!”
“呵呵,好娃娃,胆儿可不小。搁别人在我跟前撒泼,非给挂单衣扔出去冻一宿,你嘛…”赵小姐放下茶杯,摘掉丝巾手套,现出了爬满手臂的湛蓝光纹,“算有卵。这样吧,我不勉强你,你要能光着身子绕城墙跑一周,我就批你一张通行证,成么?”
“成你…成你爷的个成!你涮我开心呢是吧?”
“我说了,不勉强。反正规矩是我定的,我这个人向来不食言,全看你胆子生得多大。你不敢嘛,事情就好办,玩到时间回国去,老师、学校那边儿都不会料理你,包你转系。
行了,我忙得很,没事甭添乱,闲人勿扰。”
刘刕还想顶几句嘴,可护着他的门已经无情地关上了。他着实不明白,他是哪儿招惹了这位活阎罗,连走趟雪山的资格都要被黑掉了?
刚回办事大厅,等待多时的金灵又喊起了外国名,叫他头痛:
“维奥威夫,我们何时出发?我刚刚联络了两位格威兰的朋友,他们说最好后天…”
“你们走吧,我走不了了。”
“走不了?”
他把会议室发生的事如实告知亚德瓦尔。在听到冰堡的主人葛丽芙是帝皇使者的独生女后,亚德瓦尔可算明白他为何垂头丧气。
的确,无人敢于对抗使者的权威。使者的女儿不准他去科考中心参观,他就是磨烂鞋底也找不到第二条过天际山的路。
他讪笑两声,说不管事出何因,今日是朝晟人为难朝晟人,亚德瓦尔这个瑟兰的公民有幸看闹剧了。他让亚德瓦尔赶快找两位老绅士说明情况,不必等他,按时出发就好,至于亚德瓦尔的感想?
很遗憾,他们两位做不成临时队友了,改日再会吧。
他没想到,当亚德瓦尔拨通电话后,提出的请求竟然是连着他俩的名额一并取消。在谢绝了两位老绅士的挽留后,亚德瓦尔走到他身边,重重拍响了他的肩膀,音色冷静到听不出苦恼:
“既然帝皇安排我们一道走过天际山,我就勉为其难,帮你渡过同胞设置的难关吧。”
愣了好一会儿,维奥威夫才竖起大拇指,由衷地敬佩了:
“喔,够朋友!但真不必了。连圣恩者都没法忍耐的极寒,我哪有能耐消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