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得很有道理,格威兰的富人本就被王庭养成了一群品味低下又自视甚高的虚伪之徒。
阿格莱森…不,或者该称呼你为——陈立特?陈立特啊,陈立特啊!陈立特啊!博萨人的优点是贪婪,缺点是过于贪婪。帮黑水追捕我的时候,你可曾想到,黑水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
阿格莱森抖得如同神经退行的老人家,不知是恐惧无名氏的语言,还是在恐惧语言背后的力量:
“看来你的人脉真的很广。”
“感谢您不吝褒赞。其实,我更应该感谢负责行动的探员,如何查阅军方的档案一直是个难题,想了解你们这些无故叛逃的圣恩者,难度不亚于祝福疑神疑鬼的国王陛下。感谢他们寻觅来了你,感谢他们送你入罗网。
而你也应该感谢他们,阿格莱森,感谢他们的保密工作与通讯话术优良,迟迟没有暴露你的祈信之力是何原貌。”
“照你这么说,这还是我与你谈判的资本了?”
“是谈判的资本还是生存的资本,取决于你的态度,阿格莱森。”
“你在用原声和我交流?”
“你大可以如此理解呀?毕竟,我向来是不爱遮掩行事的,亲身待客方显真诚,否则,我又如何结识许多对我死心塌地的挚友呢?”
阿格莱森很愿意骂一句“放他妈的屁”,但他开口时,提出的却是一个较为礼貌的问题:
“你是…中洲人?还是朝晟…”
无名氏开怀畅笑,以摇铃之声宣告他们的对话且须告一段落。而一众蜡像齐整地行揖手礼,请明智的客人继续享受午餐时光,如有需要、还望告明。
阿格莱森撕掉一座蜡像的女仆吊袜,擦干脸上的汗水,恢复了往日的得意洋洋:
“来个女人陪我共享盛宴,怎么样?”
“那要看您需要什么样的女人,”蜡像们齐刷刷地望向他,异口同声地说出一致的长句,“我们乐意提供任何身体方面的服务以帮您舒缓内压弥补空虚,尊敬的客人——阿格莱森。”
“我没有恋物癖和恋尸癖,来几个活人行吗?”
“庄园里备有各国风情的美人供您挑选,请看,我们每一位都是以她们为原型塑造。但她们的性格并非服侍客人的类型,您若是怜香惜玉,往往是自讨无趣,无福消受美色玉体。”
“好家伙,方不方便透露给我,来庄园里的贵客都受到了同一规格的礼遇吗?”
“大致相当。”
“包括你吗?阴沉的木偶剧师傅?”
“从肢体动作分析他人的工作类别是侦探与黑水的职业病,而主人对黑水与侦探没有好感,阿格莱森。”
“看来,总是有人来找你们的麻烦啊,来来去去的,你们能应付过来吗?”
“无需主人操劳,自会有人摆平那拦在车轮前的螳螂。”
阿格莱森鼓掌大笑,笑得蜡像的面部满是唾沫星子:
“明白了明白了,你是螳螂我也是螳螂,没错吧?”
“对大部分人而言,最难能可贵的品质是认清时务并放低姿态,用无所谓的尊严换取光明的前途。成为主人的朋友,便可踏上金银浇筑的康庄道;坚持与主人为敌,只能踩过腐烂在峭壁上的独木桥。”
“不见得吧?我不相信他一无所惧,我不相信没有能治他的人。”
“两年前,帝皇使者驾临温亚德的那一天,是主人仅有的焦虑时间。近来,有位不甚聪明的第二巅峰者试图用祈信之力窥探主人的行迹,也不过是让主人略陷踯躅。
而你,阿格莱森,你与黑水的小动作…
甚至不曾让主人亲自过问。
屡加冒犯的客人,你明白现今的处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