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国王赐予的旗帜,执起议长亲捧的长枪,以自身的光荣与性命担保,必要率领瑟兰的海军去攻克新的土地,为效忠帝皇的同胞赢取无上的荣誉。
在她出发前,国王与议长亲自为她引路,深入权之木的根系,直达无光的地底世界…
“孩子,别担心,他没有健康问题,仅是受本源影响——安心吧,不会危及性命。”
当听到葛瑞昂的声音,赛尔才发现,他是捂着头坐在地上,被格林小姐抱在怀中。而迦罗娜,则是看着学生,面露惊讶与欣慰——
不到两年的时间,竟然让学生敞开心扉、解除防备,如此关心…这个孩子,到底是有着哪般魔力?不,他是做了些什么,能让伊利亚…
可少年却说着自己无事,更是多谢格林小姐关心,还勇敢地拉着葛瑞昂的手,跑出了门,叫她俩留在这里,好好谈心——
谈心,是的,谈心。没等迦罗娜理清思路,少年已经比着手势、给伊利亚打好气,把门关得紧紧的,没留半毫米的缝隙。
该说些什么?该交谈些什么?面对窘迫的学生,迦罗娜更是紧张——当知道学生用祈信之力影响她的身体,让她产生了旖旎的梦境后,她就知道,再见面,定是尴尬无言…
是要安慰还是批评?是该严厉还是和蔼?对付由她悉心照料、视为女儿来抚养的伊利亚·格林,她是该和蔼地安慰…可当女儿对母亲、学生对老师产生了扭曲的依恋,就应该严厉地批评…
可这么做,真的不会伤了学生的心吗?
迦罗娜是摇摆不定。而在她纠结的时候,伊利亚·格林走上前,俯下自信的腰身、低下高傲的额头,那是在说…
老师,对不起。
迦罗娜的心结舒展了。她不再纠结或犹豫,只是将学生揽入怀里,那是在说…
老师谅解你。
在师生二人相拥着和好如初时,门外,葛瑞昂·盖里耶正俯视着少年,笑着回绝他的道谢:
“不必在意。拥有两种本源,是理应被掩藏的秘密,不论我还是他,都有义务和责任帮助你。”
听到这番说辞,少年可算是松了口气。现在,他能确定,葛瑞昂·盖里耶果真是班布先生的母亲…不,是母亲一样的朋友。而班布先生叮嘱过他,要守好自己的小秘密,他可不愿意因为一时失言,就破了班布先生的规矩,惹得爷爷不高兴。
所以,拥有视界的秘密,他是不准备告知任何人——除非班布先生改口,他才能有所松懈。
而后,葛瑞昂问他是瞧见了什么,才会那么慌乱。他也没有隐瞒,将看见葛瑞昂的祖先、欧达莱娅·盖里耶出征的画面和盘托出。
葛瑞昂先是沉默,而后手抚心口,轻笑着摇头。听着少年的描述,他好像亲眼目睹了祖母的英姿,他好像又见到了被元老处死的父亲。
但最后,他的惆怅还是稀释在笑容里,正如雨碎落在海里:“那是过去的事情了。孩子,你知道吗?在出走故土、远征梁国前,祖母她最后觐见的,又是何人?”
“我…”
“是背叛了帝皇的继承者,生命圣典的主人,精灵的先祖啊…”
继承者、圣典、先祖…背叛?
陌生的词汇涌入耳中,新的视界却未曾开启。在少年愕然的时刻,那个鬼魅的声音又悄然而至,说…
身世啊…过去啊…往昔的阴影啊…
去吧,去吧,去吧…
到你出生的地方去吧…
到博萨去吧…
到那海滩去…到那黑暗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