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坎沙走进酒店的大堂,塔都斯的大哥便向他伸出手,如巴迈那般和蔼又威压地笑了笑。
头一回和塔都斯的大哥面对面,他不敢怠慢,虽握手致意,却未曾发问…问对方的名,问对方为何要他速速前来。
“塔都斯没有告诉过你?看来,他还是不怎么喜欢我这个大哥…来,别紧张,我是卡麦尔·达西欧,巴迈·达西欧的长子,塔都斯·达西欧的哥哥——来,来,跟我走,我们先到楼上再说话。”
一个眼神,一个手势,经理和领班便守好电梯,恭候两位登楼。坎沙看到,在卡麦尔发号施令前,新来的经理就选中了楼层——
见三十三楼的按钮亮起白光,他的心脏是咯噔摔落。在三十三楼,一间房住着海芙,一间房藏着塔都斯的好阿姨。
卡麦尔邀请他前来,莫不是听了父亲的指令,要他帮忙抓塔都斯的现行,给亲弟弟一个教训?总不能是海芙闯了祸,带他来施加教训?
在电梯上行的过程中,他任由卡麦尔搭着肩膀,胡乱揣度达西欧家的富豪存着哪类心思。他也想开口请教,可那只压着他肩膀的手,比塞满课本的书包还重,叫他舌头打结,免得说错话,白白得罪了人。
“到了,来,别紧张,我们走。”
在卡麦尔的引导下,他们走向一间房——错不了,是海芙的房间。房门口,守着好几位大汉,领头的,则是那位坎沙见过的保镖。在眼神与手势的命令下,保镖掏出钥匙,解开门锁,将卡麦尔护在身后,示意坎沙走在前排。
“去吧,别紧张、别急躁、别生气——别被怒火冲昏了头,小女孩的话,总是添油加醋,先听她哭一哭,再过来,听我解释。”
卡麦尔的话,说得坎沙云里雾里。不过,他还是如之照做,率先走入海芙的房间。刚进门,他就看到,多日未见的女孩正缩在沙发上、把脸埋在枕头里,止不住那恐惧的啜泣。
“海芙?”
“哥…哥?哥!哥,你来了,你可算过来了,你、你为啥才来,哥,我该听你话,我该早些走,我害怕,我好害怕…他们好恶心,他们带个白皮的老东西来,色眯眯地瞅着我,要我陪他快活,好恶心…他扒我衣服,我、我咬了他、挠了他,他打我…我啃他指头,啃伤了两根,他怯了,他跑了,他撩狠话,要我好看、我我不知道咋办,你、哥,哥,哥你救救我…救救我…”
女孩的漂亮脸蛋上,两道尚未消去的巴掌印,在控诉施暴者的恶行。在确定海芙是离家出走,原本是在酒店里陪客的姑娘后,卡麦尔当机立断,不管她的年纪有多小、不关心弟弟的态度、不请示父亲的意见,就把上校送进了海芙的房间——再怎么说,也是在军队里历练过的老兵,不至于连个小姑娘都难以应付吧?
谁都猜不到,海芙的反抗过于激烈,败光了上校的兴致不说,还给人的指头咬出见骨的伤口。在揍了她几巴掌后,上校哈哈大笑,穿回衣服退出房,结束了侵犯,让卡麦尔好好解释这姑娘的来头——现在,上校是真有兴趣跟海芙好好玩一玩了。
“她才读初中啊,你们是畜生吗?”
听完海芙的哭诉,坎沙将她护在怀里,握紧拳头,不可置信地望向卡麦尔,讨要合适的说法。
“我知道,这种事情,对你而言难以接受…毕竟,她是你的猎物、是你的情人,对吗?孩——”
“放你妈的屁!她是我朋友!孩子孩子,你看不出来,她才是孩子?你——”
保镖打断了他的咒骂。那声音,是开枪击穿流氓脸颊的冰冷,是无可挑剔的威胁:
“注意态度,坎沙·杜拉欣。”
“注意?注意你的妈,看看你妈还喘不喘得了气!你们叫我来是什么意思,以为我不知道?是要我来哄她,叫她顺着你们的意思去接客?呸!滚你们的蛋!你,听着,看你是塔都斯的大哥、巴迈叔叔的儿子,我才收着嘴不骂些更难听的;你,也听着,看塔都斯挺敬重你,我才不给你使脸色——看看你们干的破事,我不问候你们的全家,都是尽量克制了,你还叫我注意态度?你们是什么态度?让一个孩子陪格威兰人睡觉,你们还算人吗?!”
卡麦尔推开保镖,给茶壶接上水烧起来,然后走到了他的面前,低下头,姿态充满诚意:“不算,坎沙·杜拉欣,我得说声抱歉——没有请教你的意见,便自作主张,将她交给我的客人。”
“我的意见?你们当她是什么?是卖给单身汉的充气娃娃,随便你们糟蹋?是,她是个孩子,不懂事,跑出家,可她就不是人了?她就要听你们摆布了?连问都不问,就送她到白皮的床上,你们还有——”
“我们本来就没有良心,坎沙·杜拉欣。至于她?你忘了,她本来就是商品——用来款待你,却被你保住的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