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些不懂事的志愿者跑进来偷听?
他随即往花坛的位置瞧了两眼,没找到任何可疑的踪迹。很快,他甩动目光,两位同事就围着花坛转了几周,但结果是一无所获的摇头。
没有人在花坛里躲着。
现在,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来者从花坛逃跑后,用数秒钟的时间跑过两百米的空地,在没弄出半点儿声响的情况下,躲进警署的大楼里。
笑话,哪有这种可能?除非,是有个身为小屁孩的圣恩者来偷听他们谈话,还在不产生噪音的情况下冲进了办公楼——
纯属天方夜谭,是他们多虑了。
与其忧虑不存在的幻听,不如把心思转移回演讲台上,听尊敬的神探如何自吹自擂。依照他的说法,他还真有些“诀窍”外的特殊本领——那就是超乎寻常的破案嗅觉、一种与生俱来的直觉。正是靠着常人所不具备的直觉,他才能敏锐地发现精于伪装的犯罪分子,靠着强大的心理攻势击垮他们的精神防线,使他们一五一十地坦白案情的真相。
“莫加厄的同僚与记者,你们总爱夸我是神探…不敢当,不敢当,神探这样的廖赞,我如何担当得起来?每每听见我的同事调侃,我都是心如倒悬,惶恐不安。我所做的,仅仅是在分内之事的基础上,凭借经验滋养的直觉,加快查明案情的进程。如果有人问我,神探的殊荣理应由谁承受,我会说,是我兢兢业业的下属,是我恪尽职守的同事,是我英明果决的上司,是一锤定音的法官与施行正义的律师…感谢你们,你们才是真正的神探,你们才是莫加厄的治安维护者——帝皇在上,赞美帝皇,愿祂的光照耀我们的路!”
热烈的掌声,宣示了演讲的结束。按照惯例,神探仍留在演讲台上,等候记者们来咨询问题。拿着话筒的男男女女,是争先恐后地涌上台去。他们恨不能把话筒怼进神探的鼻孔,好采访到第一手消息。
挤在最前面的记者,在问神探有无考虑过升职后仍然留在莫加厄,得到的答案是不置可否——他爱莫加厄,如果可以,他愿意燃尽余生,去改善莫加厄的治安环境。当然,假如帝皇恩赐的命运注定他要去往别处,他亦不会抗拒。他相信,莫加厄人才济济,有志青年活跃遍地,总有人会代替他的位置,为了市民们的美好未来而努力。
在中段推搡的记者,则是问一些存在疑点的案情——比如去年,某位大学教授驾车撞人后,试图隐瞒实情,被神探识破,缉拿归案。坊间传闻,事实并非如此,连受害者的家人都不愿表示教授有罪;再说几个月前,一名流浪汉在街头被人捅死,最先发现尸体并报警的父子两人被神探裁定为真凶。记者请教神探,为什么这些犯罪嫌疑人,总是伪装成目击者,选择报案?对他们而言,最好的决策,不该是溜之大吉吗?
“这是你们的思维误区,我的朋友们,”对这类问题,神探明显更上心。他的嗓音变得沉重,站姿也变得严肃,目光更如黑金炬,彷如审视众生的规律,客观又威严,“在作案后主动报案、伪装成目击者与报案人的犯罪分子,是狡猾且多见的。他们往往自作聪明,认为以报案人的身份应付我们,就可以摆脱我们的怀疑。殊不知,在刑侦课程中,报案人往往处于第一嫌疑人之列,是要优先怀疑,从而进行排查的对象。正如乡村里的谚语——作茧自缚者,愚蠢而不值得同情…”
“不值得同情的,是欺世盗名的无耻败类!”一声呐喊中断了记者的采访。数秒之间,人头攒动的现场只有摄像机的快门在吵闹。没等神探与在场的警员质问捣乱的是谁,一位挤在记者身边的摄影师举高摄影机,将镜头对准神探,怒吼出仇恨的火焰,“该死,该受审判的,是你!”
他的摄影机,镜头没有玻璃,是一个黑漆漆的大洞,像极了火炮的枪口。当他扣动延长用的摄影扳机后,一团夺目的焰火自镜头冲射而出,窜向不及躲避的神探,炸出白昼般的颜色。
是短程的小型火箭弹。假如它射中神探,近千度的高温热流,会在脆弱的人体上炸裂,把大片的皮肤烧成焦炭,把致命的肌、骨、器官贯穿。
危急关头,璀璨的金芒包绕神探,拦住了将要命中的火箭弹。
是圣岩转化的奇迹之光发生效用。但是,仅仅一层庇护之盾,难以抵挡无坚不摧的热流。万幸,在第一层光盾被击穿后,第二圈金芒迅速浮现,将大多数炙热的射流抵挡在外。虽然仍有些热流穿过第二道光盾,但它们的流量与热量不足为惧,只能在神探的身上融出几点凹洞,无力地宣告失败。
摄影师推开惊慌的人群,抡着摄像机冲前去,怒吼着神探是骗子、是卑劣宵小,在维护秩序的警员扑来前扔出摄影机,在光盾之前砸裂开去。
电击枪打在摄影师的身上,毫无悬念地将他制服。连起先讥讽神探的那群警员,也开始平息燥乱,让记者们保持平静。当别的警员忙着折腾刺杀者时之际,几名缓过神的记者急忙让摄影师继续录像,他们则重新冲到神探跟前,七嘴八舌地访问他和刺杀者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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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讲话结束!新闻发布会结束!让开,统统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