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者,你不用紧张。你知道替朋友着想,会担忧他们,在乎他们的看法。这说明你的心很正常,”茉亚拍着他的头轻声细语,像在念安眠曲,“去认识更多的朋友吧。用朋友束缚那些不好的念头,控制自己的躁动。”
“这样行吗?”
“理应可行。”
“那…那你跟我做朋友吧?”
“我们已经是了。”
“谢、谢谢…圣典怎么办?你要它吗?不要的话我给祖老头了。”
“朋友,留着圣典。一本圣典帮不到你的话,就去找第二本。”
“啊?还有?在哪啊?”
“还未到合适的日子。等那天来临,我会告诉你。”
“嗯,谢了…”
在圣都的巷道深处,他睡去了。附近的流浪儿们看着他们,好奇又无声。
林重回等候的火车,听着汽笛回复消息:“你们早知道他会阻止事态?”
“并非他阻止灾难,是没有灾难能阻止他。”
看着葛瑞昂的回答,林垂头大笑。是啊,没什么能阻止他。生命对立的死亡都反抗不了,随便他玩弄、践踏。
少年拉上卷帘关了台灯,盯着车厢震动的昏光,闪烁复杂:
和他相比,自己、人们、朝晟、世界、规则都渺小可笑。这…就是真理?这…就是接近真理的本源?这就是本源的真正力量?与这力量相比,什么都没用,什么都没用…什么都无意义了,什么都不美妙。爱和恨、记忆和未来、生和死、理性和情感都没有价值…没有存在的价值,更没有存在的必要。
他们很忙,人们都很忙。当然,不是忙着追杀和清剿帝国的余孽,而是安排特罗伦人的命运。今天,圣都的圣环殿会决定特罗伦人的未来。这里有瑟兰的参议长,他是老迈的金精,正看着邻座那打哆嗦的博萨大公,听见他沉重的心跳,说不出劝慰的话。他知道此行只是听朝晟和格威兰的安排,没什么好紧张的。
坐在他们对面的格威兰大使也苦不堪言。他知道朝晟疯狗的情报,明白那东西的可怕。若朝晟作无理要求,他只剩回绝的想法,没有回绝的胆气。
可惊喜总在意料以外。朝晟的使者入座,仅要求把圣都以南的土地划分为二,交给瑟兰和博萨管理,当然,朝晟的军队要享有行事便宜的自由。帝国北境则由格威兰管制,朝晟不会插手,只希望双方合作,通力追捕帝国的余孽。真理圣典不可能还给格威兰,但作为补偿,格威兰可以宣称圣灵死在朝晟前行者的手中,免得他们不好处理这麻烦。
谈判结束,附加条例来了。朝晟要求给一个人建立军事组织的特权,更提议各国以“班布先生”作为他的代称。代表们不能拒绝,因为班布先生就是竹。
他选中圣都北方的废弃兵工厂,看着铲车推平的焦土,哼得兴奋:
“盖!盖!盖啊盖!加把劲啊盖啊盖!挑砖搅沙太阳晒!红砖砌成小楼宅啊!加把劲啊盖啊盖!盖啊!盖!”
朝晟的士兵们则跟他至此,在荒废的城镇找到些衣不蔽体的难民。其中一些人人虽有梁人面孔,却没网的信号,更连话也讲不清,本以为拯救到同胞的士兵很失望,只分发了物资,随他们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铲车挖的大坑扎好钢筋,填了水泥,塑成堡垒般的大楼。废弃的城镇住进不少居民,渐渐车水马龙。大楼的天台上,竹双臂环抱,踩住护墙,欣赏和半年前截然不同的风景。
“很高兴吗?这样最好。”关切的女声很柔,是迦罗娜来了。
“娜姐娜姐!”竹忙摆手,招呼她过来,“小林来了吗?他半年不理我了,还没消气?”
她跳上护墙,俯瞰百米的楼,远望城镇,觉得很熟,有些像十年前丽城车站的风景:“他在搜查顽抗的特罗伦圣恩者。那工作很累,没时间回消息。”
“啊…有事做好很多,哎,她的话真对啊。对了,娜姐,你想生孩子吗?”
“啊?”
“我看了本书,上面说混血者的染色体是紊乱的,没有生育能力。我应该能用本源改变它们,帮你当妈妈呀。”
“阿竹,这大可不必。做最真实的自己就好。”
“行吧,但我怕以后没机会了。”
“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