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老人握紧拳站起,双眼难掩激动。
商人肯首:“是的,在知道父亲是让他投降后,无法接受的儿子便跑了…啧啧,多忠诚的年轻血液呀。”
“位置,”吃尽盘中的肉后,圣恩抿了口酒,“年龄太大的人总是没耐性。再浪费时间,他们恐怕要生气了。”
商人捧上餐巾后掏钥匙解开门:“伦奇,西北方的城市,已让格威兰的军队接管一月多。”
“我们出发?”老人们看一眼盘中未动的食物,忍着果腹的冲动,瞧向笑着擦拭嘴角的圣恩。
扔掉餐巾的圣恩走出包厢,头也不回:“还用说?走吧。
与他们有相同目的的人正乘着轰鸣的火车开向西北。原本的上等车厢已重新修缮,改装成供朝晟人使用办公室。
最中间的办公桌藏着被大量文件淹没的林思行,而今这无虑的少年只能甩着笔叹气:“格威兰人痛快啊,什么都没掖着。唉,没脑的小鬼跑得挺快,不好找呀。”
“什么小鬼,”高大的夏桃端来冒热气的牛奶,轻笑,“你还没他大,岂不是小屁孩?”
林思行最烦别人提年龄的事:“收声,夏桃,你挡着我看资料了。”
“小鬼头,真不长记性呀?要喊姐姐!”揪痛他的耳朵后,夏桃又轻弹那发红的脸颊,“别看了,早过饭点了,先喝些暖胃的吧。”
林思行甩开对方的手指,热奶刚咕咚下肚,却吐出舌头、脸热到通红:“烫烫烫烫!还有…你是加了多少糖?!”
办公室的其他人哈哈大笑,等着夏桃回应。可她没回答林思行的问题,只捂着嘴回到座位上翻阅文件。很快,办公室只剩纸张摩挲的声,因为在座的人都明白以圣灵的儿子逼其现身是当前最紧要的任务,懈怠不得。
被他们记挂的青年则扔下几枚钱币,从街边商店的货架拿一瓶水、一瓶超高度酒和几张手帕,将它们藏入袍后跃上街道边缘的小丘,低头钻进漆黑的树林里。
他把脱去的黑袍平摊,放上撕成长条的手帕,小心勾兑纯净水和烈酒,把配好的液体洒上发炎的伤口,满口牙咬得咯咯响,脸部的肌肉痛到扭曲,抽搐着跃动。
使劲清洗几遍,他已习惯针扎的刺疼,麻木地拿手帕包扎好,穿上黑袍。他将剩余的酒和水勾兑,全灌入喉咙,扔掉玻璃瓶,总算吐出口气,身体瘫软,压响发脆的落叶。
先前面对追来的士兵,他只能出手自保。虽然靠引发骚乱成功脱身,但身上多添好几处新伤。其实他也清楚,若非那些人想着活捉,恐怕他早给射成血窟窿了。是的,再怎么不愿意,他还是要感谢他的父亲,特罗伦帝国的元帅圣灵。
小桑托德,这本该让自己骄傲的名字,此刻却是可笑的护身符与耻辱柱。什么父亲、不,懦夫!他是懦夫!本以为那懦夫之前的临阵脱逃已打破军人骄傲的底线,可再怎么也没想到,那懦夫竟还让自己投降!
重重挥拳砸落枯树的叶,小桑托德的心怒至重跳。难道他以为生了自己、养了自己,就可主宰自己的命?替自己做选择?去他的狗屎混蛋!自己绝不是和他相同懦夫!自己是士兵,是特罗伦的男儿,是帝国的骄傲!即便死,也不会选择可耻的投降。
大口喘气的小桑托德站起身,继续逃亡,用跌撞的脚步表明心:“不会,绝不会。”
在圣灵的儿子遁逃时,格威兰的军官很自信,喊踱步的盟友坐好:“请放心休息。他再能躲也跑不了多远,要知道,我们的士兵早把伦奇周围封锁…哦,电话,稍等…有新消息,在伦奇东边的镇子发现他,虽被逃脱了,但他负了伤,相信很快就会重回我们的看管。”
“希望如此。”没多言语,前行者把消息发给林思行,赶往格威兰人找寻的方向。
军官摇摇头,无法理解他们在急什么,只能通知士兵们尽量配合,早些抓住圣灵的蠢蛋儿子,早些清净,放个长假。
“狗崽子,跑什么?”抽出香烟点燃,军官走出营地,无法理解小桑托德的死脑筋,“觉得陪特罗帝国去死很自豪吗?真是举世罕见的蠢货,碍事的蠢猪。”
小桑托德确实够蠢。倘若给朝晟人抓到,还不知会经历怎样的折磨,好把圣灵引出。老实待在他们手里,免去皮肉之苦不说,还能品尝格威兰的美食,没有担惊受怕的忧虑。
但有人会感谢他的愚蠢。已来到伦奇的圣恩便是会感谢他的人。哪怕知道圣灵这硬汉的儿子对帝国与帝皇忠诚到近乎固执,圣恩还是想笑。不用隐藏的猎犬们报信,光看那些守住路口和山隘的士兵,已能确定小桑托德的结局,想从密集的包围逃脱根本是做梦,除非…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