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不都说过吗?”
“你就相信?难道她不会撒谎?”
“我感觉她比你可信,起码她真有办法。算了,按你的话说,她到底是什么人?”
“孩子,我不知道。”
竹瞪圆眼看着老人走来伸手,拍响自己的头,又带上帝刃离开。片刻后,他甩醒神,穿过已给老人推开的门,走遍一间间红黑的殿廊,摸着头顶暗骂:“有病。”
“确实有病。好了,你别管他,专心处理帝国的事。”看完他们的对话,葛瑞昂借网发去消息,长眉低垂,难得安神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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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的事暂且告一段落。历经半多月的消磨,朝晟的军队已从博萨与瑟兰进驻帝国,更有小部分接近帝国的圣都。抵抗?怎会有抵抗。无声的帝皇利刃证明反抗是笑话,加之圣堂传开奇罗卡姆畏罪自杀的消息,帝国最后的军团祈信之子已投降了。广播帝国战败的消息的并非第二元帅圣恩,而是刚给其他军官强推上位的将军。
疲惫的嗓音穿过千万里的广播进入数亿特罗伦人的耳中,透着现实破灭的无力:
“帝国的子民…帝国的军人…我们战败了…待在你们的家中…放下你们的武器…帝国战败了…待在你们的家中…放下你们的武器…”
见并无炮火轰落,还有反抗之心的士兵也慢慢缩回扣扳机的手指,等夜的风送敌人前来,和他们炮口互对着面面相觑。而当敌人放下炮口投来平静的注目后,他们才明白一切真的结束。
战争所谓的结束,不过是在沉默的黑夜里多出很多沉默的失败者而已。现在帝国境内的窗帘都紧拉着,没人敢看街上是否有朝晟人。营地里的士兵扔掉武器、解除护甲,任它们砸落堆叠,走到一旁拿眼皮挡住滑动的汗珠,嘴嚼着空气,想咕哝又怕给听见,终是无声无息。害怕吗?或许吧。但让他们害怕的并非朝晟的军队,而是一个坐实凶名的人…一个超越常理的人。
凶名之下,圣都的金光也黯淡,几乎浓缩为最纯粹的黑。而黑就是很好的掩护,那些平日不敢现身的流浪猫狗都冒出来,争相翻餐馆前没人扫的垃圾堆来找些食吃。但有人扔出瓶罐驱它们走,跟着抓带肉的骨、捏几把沾油的菜塞进黄腻的布袋走掉。之后猫狗们又回来埋头翻找,继续充饥。
“今天都没人啊,拿回来好多。快吃吧,味道应该很好,”无光黑巷里传着稚嫩的声。大男孩抠去血痂塞进嘴,把布袋摊在地上,喊来几个更小的孩子,“吃啊,等什么?”
“法普顿,你还…”
“我饱了,你们吃吧,”捏捏肚子,叫法普顿的大男孩安慰出声的小女孩,“看,没人打扫,我可是管饱了塞。”
“他们都不敢出门了,全在传朝晟人要来…”
“你听谁说的?”正使劲从脸上搓落黑泥球的法普顿很是吃惊,“朝晟人越过博萨了?不可能啊。”
“可、可圣职者不会撒谎吧?刚才路过黑塔的时候,我听到——”
“别信他们!他们都是骗子!别忘了,隔壁街的那伙可给他们…”
“嘘。”
当法普顿的食指贴着嘴,孩子们再不吵闹,都听见那微弱而沉重的踏步与引擎声。
他走到巷口小心探头,顺着金色的直路瞥向远方,等那些声音随冰冷黑影的浮现逼近,看清冰冷的装甲车和士兵,猜测全染黑漆的装备应该隶属归来的帝皇利刃…吗?不,再等等,再等等,等他们靠近些。不,不是,他们的护甲和战车是箭簇状的,和帝国的士兵都不相同。
“朝晟?朝晟人?”嘀咕着法普顿忘记缩回去,用视线咬住正经过的军队,看得越发清楚,甚至能听见几句交谈,虽不懂其中的含义,却想起那很像以前广播里告诫人们留意并举报的语言,“瑟兰语?朝晟人说瑟兰语?”
“好闷啊,”讲话的士兵突然掀开面甲,头盔跟着后翻,吓得法普顿险些缩回去。可那修长的耳与柔美的面容勾得他壮胆偷看,“嗯?你看,是特罗伦人的小孩啊。”
“一惊一乍的,小屁孩没见过?”旁边的搭档试图给笑着的木精灵重戴头盔,“没个正形!这他妈在帝国!在他妈特罗伦人的首都!你露什么脸?是不怕死?”
“他们都解除武装彻底投降了,”拦住炮兵后,阿尔享受着新鲜的空气,笑容从流浪儿转向路口那通天的黑金火炬,“多神圣的奇迹啊,不愧是帝皇亲建的都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