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美的声音让竹想起叫阿萨的叔叔很会唱歌,更想起能歌善舞的木精都是森林里美丽的风景,而后继续看阿尔的视野,看他在同谁讲话。
他身后的搭档是一名正绑紧火炮迷彩布的炮兵,更勾指敲着他的背:“别念了,还剩多远?”
“急什么?”阿尔回敬一拳,重新拿起望远镜,拿敌方战车的高度大盖估算距离,说起梁语,“两千五百米,未进入有效射程,等我再…”
炮兵急忙调整标尺,更啐一声指责:“呸!行了!对面的狗种比你更信那烂屎东西几十倍!报准距离!”
阿尔鄙视他一眼,继续远观,借望远镜的密位看好准确距离,声音不紧不慢:“两千三百…一千八百…一千五百——开火!”
只两秒,出膛的穿甲弹已砸穿钢板,将仍在旋转的炮塔扬上天。二十门炸响的火炮位于高处,先手重创多辆战车。藏在建筑里的人也开火,拿机炮和单兵炮扫射,把不及躲闪的敌人撕成好几截,喷得满街都是血。
吹声口哨后,阿尔望见特罗伦人的战车也开动机炮扫射建筑,那粗长的主炮更精确瞄准,雷鸣般炸破前沿:“别磨蹭了!一千米,九百五十米,九百米!装弹!快装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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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啰嗦的炮兵只用炮声回复。阿尔抽空借望远镜计数,对停摆的战车吹口哨,又看着前方的火网把一队队钢甲撕破,刚想感叹战果不错,却下意识地啃起指甲,因为无数灰尘随战车更远方抵近,更有密集的具钢甲随之前进:“帝皇在上…百辆战车?万名苍白炽焰…我们新建团只有两千人,怎么挡得住啊!”
那些汹涌袭来的灰白钢铁近到炮兵能用肉眼看见,吓得裤裆都缩紧:“别傻了!距离多少?!说呀!”
阿尔的声在发颤:“五百五十米!开火啊!”
炮声再鸣。阿尔从望远镜里看到这轮反击瘫痪十余辆战车,更撕出很多敌兵的肠子,但最前沿的房屋已在敌人的炮火中轰然倒塌,那些石头的碎渣化作淹没尸体的雨。
看来无论哪边开炮,都是离得越近准头越好。
待尘埃落定,阿尔夹紧望远镜,想给被掩埋的战友们祈祷,手却抖得像筛糠:“帝皇护佑我们…援军呢?我们的援军呢?!”
“妈的,什么狗屁命令,还换榴弹?”在他身后的炮兵艰难下蹲,抱住弹药重新装填,“我们的团长、不,他妈的指挥是谁?说好的伏击,感情是送死?!”
阿尔很想回答,可身边的叫骂声太多,只能听别人争吵、听战友们骂支援何时来、咒今次伏击是天才的送命之策。而后木精灵抖抖鼻翼,用敏锐的嗅觉闻出阵地里飘飞的唾沫混着种火药的烟尘味,不仅又灰又臭,还呛得喉咙干涩。
“有他大爷的蛋!根本没消息!死好多人了!”
听见这句脏话,回过神的阿尔重拿望远镜,看敌人的战车推过前沿,听身后的炮兵嘶喊着装填。望远镜里的街尽是尘土,街旁尽是消失的建筑。当开启网后,木精灵更发现同伴的讯号切实在减少,又在大致的推算后哆嗦着祈祷:“我们、我们应该还剩一千三百…帝皇在上,今天…今天…虔诚的信徒或许要前往神国觐见…”
此时炮兵已填装火炮,靠吼到嘴裂来喊醒他的勇气:“我服了!对面的贱种真没你信那狗屁玩意!现在给我测距!”
“三百一十米!”阿尔终于甩开望远镜,举起久未射击的单兵炮对准下方的灰白钢甲,“三百米!炸啊!”
当火炮的榴弹落地,成片的钢甲掀飞至高空。阿尔则连按扳机,黑色的竖瞳映着火与血,惨白的脸是疯狂的怒容,声音更唬得身后的炮兵啧嘴:“妈的,最娘们的家伙都疯成这样…我也杀他妈个痛快。”
炮兵懒得问距离,朝最近的敌人开火,再度崩飞数不清的钢甲,便大笑着装填火炮,却在爆裂的轨迹里失去头颅,躯体滑落一旁。躲过回击的阿尔竭力爬去扒开同伴的尸体,努力校准后开火回击,捂着伤口俯瞰敌军战车那漆黑的炮口,无奈地合上眼。
闭眼的黑暗有些炫目,更当这黑暗消失时,阿尔的视野便终止。
竹睁开眼默默俯视战场的一切,见多数冒着浓烟的阵地已失去拦截敌人的火力,而敌方并无大碍,尚有五十多辆战车在爬坡、六千多具灰白钢甲紧随,等最后的防线被轰烂,再没有能阻拦他们的障碍,山顶的营地会在履带下碾平。即使不懂战事,男人亦明白谁将获胜,微眯的眼难免有些愁:“这里待着谁?”
“总领会战的将军。”
“我想看看。”
“暂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