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若说朝中当真有他可以稍稍信任的人,那便是萧从钰了,可萧从钰是萧瑾的人,他不信萧瑾。

纳兰镜闻明白他的顾虑,虽说是萧瑾派人将他寻回的,可他如今手中没有实权,任何事情都要倚仗萧瑾,时间长了,他也跟傀儡没有区别,萧瑾推他上位,他便得上位,可若是萧瑾将他从位置上拉下来,那也是轻而易举,他手中一日没有实权,他便一日不得安心,无法信任任何人。

纳兰镜闻终于抬眸,看着他那张比月光还要皎洁的脸,唇边虽挂着笑,眼底却没有了以往的光芒,实在是苍白无力。

其实,他可以向她求助的。

话还未说出口,便听到阿年道:“姐姐,不用担心我,我既然回来了,就会做好这些,承担起责任,你迟早会回国的,你不可能永远陪在我身边,我知道的。”

他仰着脸,望着纳兰镜闻的方向,声音很轻,似洒落的月色,如同银纱般轻薄,可纳兰镜闻却觉沉重。

之前还在苦苦哀求她别走的少年,求不要留下他一个人的少年,不知何时变得这般懂事,让人心疼,这些重担原本不必他承担,他也不过才十六岁。

凉亭之中陷入了冗长的沉默,纳兰镜闻望着他久久不语,阿年似乎是察觉到她的情绪,摸索着抱住她的腰,将脸轻轻埋进她的小腹,声音呢喃眷恋。

“姐姐,不要对我愧疚,你已经帮了我许多了。”

“我会好好的,不用担心我。”

他的双臂又收紧了些,力道极大,似乎是想要将人牢牢地禁锢在血肉之中,再次重复。

“姐姐,不用担心我。”

纳兰镜闻抚摸着他的脑袋,望着这无边月色,久久不语。

……

阿年的登基仪式准备在二十日后,这些时日他都在宫中准备着,纳兰镜闻除去白日有自己的事要处理,几乎每晚都会进宫看他,而每次阿年都累得几乎睁不开眼,他身体不好,那些繁杂的仪式几乎耗了他所有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