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红珠叫他别再去和其他侍卫挤在一处,让他睡在唐凤梧寝居的偏房。
这样方便照顾小少爷。
偏房与唐凤梧的床仅有几步之遥,红珠交代了他一堆有的没的东西,无非就是让他怎么怎么照顾墙对面那位金枝玉叶。
人瘦得跟猴一样,要求竟然挺多,不吃这不吃那、几时几刻该换什么熏香,每隔几段时间帮他翻个身,啰里吧嗦跟照顾太上皇似的。
他是来当侍卫的,不是来当老妈子的。
红珠他们敢把这些细碎的东西全都压在他身上,无非就是因为唐凤梧身上可能有疯病,他们制不住。
所以全权交由他来负责。
痨病鬼、拖油瓶。明明只要他一死,所有人都皆大欢喜,这小屁孩估计还没想明白。
商躺在榻上,两手抵在脑后,望着交横的椽梁,任神海纵横驰骋。
不过幸好唐丹青和红珠这两人的人性暂且没有完全泯灭,一个月给他三两月钱。
……
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钱。
真该死啊。
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墙的那边传来轻响,似是在痛苦的呻吟。
商立马就闭上了眼睛。
心说成长是需要承受痛苦的,倘若这小公子就连疼痛都忍受不了,那不如早死早超生。
过了一会儿,耳畔的呻吟声不减反增。
他脑海中想起来红珠三番五次叮嘱告诉他,若是小少爷出了什么意外,那自己白忙活一个月,就连一个铜板也拿不到。
……
“唰!”
商在刹那间起身,冲出了偏房。
他走进榻前一看,小少爷紧紧裹着身上的锦被,额头上冒着虚汗,就连嘴唇都被他咬得惨不忍睹。
似是发觉有人接近,倏地睁开了眼,眼中红丝遍布,眼底荼满了毒,好像有杀气迸溅。
他顿了一下,这样的眼神他曾在自己宰过的猎物眼中见过,第一次猎头狼的时候,它幽蓝色的眼睛中也有这样的色彩。
怨恨、不甘、痛苦、绝望……
让他有些触动。
所以他放走了那匹头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