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曦宁轻轻拉了一下他的手,以示安慰。
楚瑾浔回握,笑了一声。
挺好的。
为了怕辅国公威胁到帝位,从先帝到永熙帝,几乎是绞尽脑汁。
四十多年前的重创,加上二十年多前的覆灭,他们终于如愿地除掉了从开国皇帝起就一直忠心耿耿,守卫边疆的辅国公这一脉。
可他还要名声,故意把那个剩下的唯一孤女纳进宫中为妃,显示他善待忠臣遗孤。
故意表现得很是宠爱,惹来皇后和众嫔妃的打压、排挤。
宸妃在宫中的日子不好过,皇帝的所谓宠爱于她来说,并不是蜜糖,而是砒霜。
后来她怀了龙胎,永熙帝暗中给她下那么恶毒的毒药,是想把母子一起除掉。最后派人将她勒死。
之所以不是让宸妃直接落胎,而是让她把那个孩子生下来,同样为了他的名声。宸妃生不下孩子,那是他的后宫阴暗。但宸妃生下个先天不足的孩子,早早夭折,那是宸妃无福!
这一切,楚瑾浔早已清清楚楚。
颜曦宁也是在知道前因后果后便想到了,所以才会无声安慰。
当然,楚瑾浔的仇已经报了一半。
当初,皇后见皇上独宠宸妃,表面上一派温婉大度,背地里使劲的阴私手段。
所以,他暗中下一盘大棋,又将军器监的案子翻出来,固然因为他做下的恶事太多,也同样是为了对付皇后。
现在皇后已死,还是死在亲生儿子手中,这仇也算报了一半了。
当天,楚瑾浔就进宫了。
看着还很虚弱的他,永熙帝好一顿勉励。
楚瑾浔神色很是惶恐的样子:“父皇,儿子从没接触过朝政,也没有临朝听政过,对这些事一窍不通啊。”
永熙帝心情甚好,难得的一副慈父形象,笑容温和慈爱:“朕知道,临时将这重担压在你的肩头,确实有些匆促了,但朕信吾儿,定能很快上手的。”
他还详细的传授了一些帝王之道一些国策,还有一些朝中的情形,以及可能面临的困难。
“瑾浔,你是个聪明孩子。以前你身子骨不好,虽然朕对你寄予厚望,也不能让你太过劳神,如今你身子大好了,朕也放心了。以后朕与你父子同心协力,建万世基业,定让南夏国祚永昌!”
他留了楚瑾浔在宫中用午膳,又留了他用晚膳。
这一刻,他恨不得把所有的朝政之事全都灌注进楚瑾浔的脑海之中。
一直到天色将黑,才放人。
让楚瑾浔走时,他还说:“瑾浔,如今你已经是太子了,太子理当正位东宫。明日你便与你的王妃搬到东宫来吧!”
“父皇,太子册立之礼还没有举行,等举行过后再搬到东宫可好?”
永熙帝十分好说话,慈祥地说:“都依你!也不必太过拘泥于形式,圣旨已下,你是当仁不让的太子,就算你即刻入住东宫,谁也不能置喙半句!”
“是,父皇!”
永熙帝心情很不错。
原本将楚瑾浔立为太子,他也略有些担心,毕竟这位一直都与药罐为伍,怕是没有什么精力去理会别的事。
就算现在与常人无异,但从没接触过的东西,如同一张白纸,若是个扶不上墙的,会不会把朝政弄得一团糟?
等他两年后再接手,岂不是要收拾烂摊子吗?
但今天,父子之间谈论朝事,他发现楚瑾浔接受能力极高,举一反三,领悟的很快。
永熙帝甚至想,幸亏楚瑾浔只有两年寿命,要是多给他一些时间,他成长的速度肯定比老二老三老六都要快。
第二天,永熙帝又把楚瑾浔召进了宫中。
他原本以为让楚瑾浔上手,至少要五天。五天之后,他才能安心休养。
但第二天傍晚时,他已经彻底放下心来。
虽然因为初初接手,有些事情稍显稚嫩,但方向没有错,处理问题的思路也很合他的心意。
册立太子大典这天到了。
时间匆促,太子袍服临时赶造,对大典的各项章程虽有例可依,但礼部还是忙得几乎脚不沾地。
实在是永熙帝很急。
这可比立楚斐辞为太子时时间紧迫多了。
但规模还要大一些,永熙帝说了,因着楚昀琰谋逆,京城人心惶惶,正好借太子册立大典稳定人心,不得出任何差错!
卯时初刻,楚瑾浔身着一袭崭新的太子蟒袍,头戴金冠,腰系玉带,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步入皇宫。
永熙帝端坐在龙椅之上,身着龙袍,头戴冕旒,面色有些疲惫,但眼神却炯炯有神。
不知是不是因为中毒,还是楚昀琰的谋逆,皇后和宠爱的妃子给他下毒的行为,让他生出悲凉之感,他觉得这些天精神越发不济了。
回春神手给他把脉后,也只说应该尽快静养,那毒古怪又刁钻,多伤神会让毒浸入肺腑更快。
他望着台下即将册立为太子的楚瑾浔,今日事了,他就可以把国事全扔给太子,只等两年后来接手所有的一切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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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时将至,钟鼓齐鸣,雄浑而庄重的声音响彻整个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