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几个不识抬举的穷亲戚,你同那些老货计较什么呢?
你非要理会那些污言碎语,才是跟自个过不去!便是跟你母亲说了,难不成她能找谁去撕了那些臭嘴吗?”
周氏也觉得亲家的亲戚过分了些,但内心深处又禁不住有些怨恼芷妍不给脸。
长公主一宴后,如今满京城都知道芷妍善琴。
张家没提前打招呼就擅自安排固然不妥,可死活不应也是忒不给脸了。
左不过是弹一曲,哪里就能冻死她了呢。
自己一个寡妇,这种场合本就不受待见,只能在房中陪陪女儿。带她们去本是为了撑场子,长脸的,偏偏惹来嫌弃。
这周氏心里亦是埋怨南荣氏没有同去,若是去了,定然不会闹得这般不愉。
想到这儿,那点歉疚都没了,只觉得芷妍活该。
说到底,还不是看轻长房,看轻张家,若是达官显贵,第一个上赶着就这三房这一家子。
若初见周氏也气不顺,劝和道:
“好了好了,祖母还病着呢。三婶够烦了,你收收脾气,别拿糟心事给她添乱了。”
无忧不想掺和这些鸡毛蒜皮,闷闷听着,抿唇不语。
若初也不想掺和,目光时不时上下扫着无忧,更好奇无忧为何会用心的梳妆打扮。
周氏知道有些孩子就是越说越来劲儿,笑着转移话题道:“听说六郎回来了,人怎么样了,没事吧。”
“不清楚。”
“那一起去瞧瞧,你母亲这两日可是担心坏了。”
“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了。”
周氏嘴角一僵,心道这孩子果然如卢氏所言,养不熟。周氏私下里没少见卢氏提起这个女儿,眼红鼻酸,都是做母亲的,不觉间已同心同气。
再一想,自己教她作画,这遇到事了,也不见她帮衬着说几句。
过了回廊,无忧想耳根子清净些,遂而选择走月洞门的近道,不再与她们同行。
这是无忧第一次走这个园子,移步观景正看得舒畅,冷不丁看见倚柱坐在廊下的雍郡王。
他似乎累了,曲着一只腿,垂着眼皮望着那汪小池塘。
没有素日的轻浮浪荡,添了几分冷峻之气。
无忧直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多走几步路,多听听闲话又能怎样呢?这下好了,遇上最难缠的魔头。
正想着要不要退出去,雍郡王已然看见了她。
没有出言戏弄,没有攻击,眼底是未来及敛去的落寞。